读完王书渝的信,魏逸文也满脸泪水,不过他没有像魏瑾之这般大哭。
通过这封信就能看出来,堂弟是一个至孝之人。
魏逸文坐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等魏瑾之的情绪平复。
自从六年前得知两个儿子不是亲生儿子,魏瑾之心里一直担心两个儿子的安危,害怕他们被贼人教导成伤天害理的恶徒。虽说之前收到魏云舟的信,得知两个儿子并没有被教坏,但他心里并没有十分放心,可如今收到亲生儿子的信,知晓他们不仅没有被教坏,而且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调查他们的身份,他的心中很是欣慰,又非常骄傲,更多的是愧疚。
如果他当年谨慎些,两个儿子就不会掉包换走,就不用在逆贼手下如履薄冰地活着。
虽然儿子在信中写他们的生活很好,但魏瑾之并不相信。逆贼们怎么可能善待他们,他们这些年一定过得胆战心惊。
当年,两个儿子没有被偷走,如今他们可能考中进士,进入仕途。可而今,他们还在逆贼的手中,父子暂时无法团聚。
这六年来,魏瑾之只要想到两个亲生儿子,心里满是自责和愧疚。他一直在想当年他聪明细心些,就能发现父亲的病逝有蹊跷,然后后面的一切就有可能不会发生。可他当初太笨了,没有发现这一切,导致魏国公府陷入陷阱,他和大哥都骨肉分离。
儿子说他们不孝,不仅没有在他们身边孝顺,还让他们一直操心。其实,真正有错的是他这个父亲。当年,是他这个父亲没用,害得他们从小与父母分开,从小生活在险境中。
是他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
是他这个父亲对不起他们!
魏逸文听出魏瑾之的哭声里有浓浓的自责,很是心疼他。
二叔得知两个儿子如此优秀,心里只怕又骄傲自豪又自责愧疚,但更多的是心疼。
唉,不管是二叔,还是两个堂弟都太苦了。
导致这一切悲剧的源头是自作聪明的老夫人!
如果没有老夫人,二叔与两位堂弟就不会骨肉分离。
每次看到魏瑾之这副痛哭流涕的模样,魏逸文心里对老夫人的恨就多一分。
魏瑾之哭了一会儿才停下来,但他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
魏逸文见魏瑾之哭肿了双眼,走出书房外,叫风一准备一盆热水和一条帕子。
风一领命,很快就端来一盆热水。
魏逸文扶着魏瑾之在榻上躺下来,旋即用沾了热水的帕子覆在魏瑾之红肿的双眼上。
“二叔,如今得知两位堂弟好好的,您心里也该放心了。”
“放心了。”魏瑾之的声音非常沙哑。
“两位堂弟不愧是您和二婶的儿子,从小就聪慧过人,七岁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份有异,并且一直暗中调查自己的身份。”魏逸文心想换做是他,他做不到两位堂弟这般。“在赵楚两家的密不透风的监视下,他们还能发展自己的势力,收集打探消息,这真的太了不起了。”两位堂弟智谋在他和八弟之上。
听到魏逸文夸赞两个儿子智谋过人,魏瑾之心里是满满的自豪,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们把自己教的很好。”魏瑾之知道两个儿子如此优秀,不是赵楚两家的人教导出来的,而是他们自己优秀。
“现如今两位堂弟得知一切,他们会想办法与八弟联系,届时与我们里应外合,摧毁赵楚两家。等到那时,您和两位堂弟就能重逢了。”
“怕是没有那么容易。”魏瑾之微微蹙眉地说道,“两个孩子至今为止并没有接触到赵楚两家真正的核心人物,赵楚两家的人对他们并不放心,一直在提防他们,他们想要与舟哥儿里应外合很难。”
“二叔,两位堂弟一直以来也在警惕赵楚两家的人,所以他们从未主动帮过赵楚两家的人,但现下不同了,我想两位堂弟会改变策略,一边主动帮赵楚两家的人,一边离间赵楚两家的关系。”魏逸文很看好王书渝他们,“我相信以两位堂弟聪慧,他们用不了多久,就能接触到赵楚两家的核心人物,并且取信于他们。”
魏瑾之知道两个儿子这么做才是对的,但他心里会担心两个儿子的安危,害怕他们会被赵楚两家的人怀疑,从而陷入绝境。
“二叔,我知道您担忧两个堂弟的安危,但两位堂弟比我们任何人都了解赵楚两家的人,他们从小能在居心叵测的赵楚两家人的监视下活的好好地,并且还能瞒住他们早已察觉身份有异一事,那么他们就能骗得过赵楚两家的核心人物。”魏逸文安慰魏瑾之道,“二叔,知晓一切的两位堂弟在暗,而赵楚两家人在明,以两位堂弟的本事,在明的赵楚两家人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他觉得两位堂弟真正的本事目前并没有真正的发挥出来。
“唉……”魏瑾之宁愿自己与废太子和赵楚两家的人周旋,也不愿意让两个儿子与他们博弈,但他心里也清楚有两个儿子从内部破坏赵楚两家人,他们父子相聚重逢一日就会快点到来。
“二叔,我们要相信两位堂弟。”唉,就算不相信又能怎么样,他们暂时找不到两位堂弟,也救不出他们。
“你说的对。”与其担心这个,操心那个,不如相信两个儿子能做到。
“二叔,您打算给两位堂弟取什么名字?”魏逸文怕魏瑾之心里越来越担心王书渝他们,便转移话题说别的事情。
“我打算请皇上为他们赐名。”关于为两个儿子取名一事,魏瑾之思索了一番,觉得还是让永元帝赐名比较好。“我为他们俩取字。”
魏逸文明白魏瑾之为什么要让皇上赐名,“二叔思虑周全。”两位堂弟太过聪慧,从小又在赵楚两家那边长大,皇上不可能对他们一点戒心都没有。“二叔,您打算为两个堂弟取什么字?”
“我得好好想想。”
“二叔,您别忘了您的两个孙子的名字。”魏逸文提醒魏瑾之道。
“对对对,还有两个孙子的名字。”魏瑾之想到梦里面的两个孙子,面上不觉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两个孙子的名字,我自己取,就不用劳烦皇上了。”
“这次八弟寄信回来,忘了画一一他们的画像,下次得让他把一一他们的画像寄回来。”
“还真是,得提醒舟哥儿下次不要忘了。”看到儿子的画像,还没有看到孙子的画像。
“二叔,如今找到两位堂弟,您打算告诉二婶这些事情吗?”
听到魏逸文这个问题,魏瑾之沉默了下,随即轻叹一口气说道:“你二婶现在正怀着身孕,不能大悲大喜,很可能会动了胎气,还是日后再告诉她吧。”
“二叔,魏逸安他们那边有人接触了吗?”魏逸文对两位假堂弟并没有怎么关注,但有一件事情让他觉得古怪,“二叔,魏逸安他们成亲已有一段时日,但却一直没有孩子,您不觉得奇怪吗?”
“他们身边并没有废太子和赵楚两家的人接触,但你说他们未有孩子一事的确有点怪异。”魏瑾之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但现在听魏逸文这么说,发现的确有些不对劲。“文哥儿,你是怀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