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转身扬长而去,背影透着趾高气扬。
待刘公公走远,贺震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冰。
尽管知道成贵妃最后的下场是什么,可现在他尚且没有任何拒绝她的能力。但他又如何能坐以待毙。
他十分清楚,成贵妃这是查到叶念希在和顾清漪做生意,把对叶念希的不满发泄在顾清漪身上。
以此破坏顾清漪与叶念希之间的友谊,让两人从此成为陌路人,让叶念希没有任何后盾。
以顾清漪的性格,绝不可能如了成贵妃的意。
所以,明日顾清漪不能进宫。
他必须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阻止一切的发生。
千熹宫。
刘公公一边给成贵妃锤腿,一边谄媚地说:“娘娘您吩咐奴才办的事,奴才已然转达给了贺世子。不过,奴才看贺世子的样子,好像不愿意让他那乡野出生的妻子进宫来见您!”
成贵妃放下茶盏,冷笑一声:“他不愿意,可由不得他。本宫要见的人,还没有见不到的。”
刘公公连忙附和:“娘娘说的是。只是那贺世子向来固执,若他执意阻拦,以圣上对他的倚重,恐怕会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成贵妃眸光一沉,保养十分光滑,一丝皱纹都看不出的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那本宫就让他明白,违逆本宫的代价是什么。”
刘公公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
与此同时,贺震刚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就被盛德帝召见。
他刚踏入御书房,就听到圣德帝在咆哮。
“朕是不是太好说话了?嗯?秀女一次比一次少!怎么?朕那么多子民,连三百个秀女都凑不齐?”
“圣上您息怒。原本负责秀女选拔的是陈侍郎。他现在在家反省,臣等才接手不久,臣等……”
“砰!”
一只明黄色的茶盏被圣德帝丢出,砸在白玉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咔嚓声。茶盏应声而碎成数块碎片,茶水溅了一声。那名官员吓得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贺震站在一旁,神色平静。
圣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声音洪亮如钟:“贺震,把这个老东西给朕拉出去,朕不想再看他一眼。”
贺震立即应了声是,走到那官员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官员神色凝重地对圣德帝磕了个头,起身扶了扶头顶的官帽,脚步踉跄地往御书房外走。
贺震把他送到御书房门口,淡淡地看着他走远,这才回去复命。
重新返回御书房,贺震就见原本堆在桌案上的一堆奏折,全都落在地上。盛德帝一边往地上丢奏折,一边愤怒地低吼:“这些尸位素餐的蠢材!朕养着他们有何用!”
他愤怒的吼声在御书房内回荡,他抓起最后一本奏折狠狠掷向殿柱。纸张“哗啦”散开,如雪片般飘落。贺震垂手立于阶下,目光扫过满地狼藉,不敢发一言。
“贺震!”
盛德帝突然转身,赤红的双目紧盯着他:“你说,秀女每三年才选一次,就一件小事,他们都办不好?你说朕养着他们吃闲饭吗?”
贺震单膝跪地,声音沉稳如铁:“陛下息怒。”
盛德帝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忽然冷笑一声,抓起案上的鎏金香炉砸向地面。
“息怒!他们认为朕老了,不中用了。都想尽办法逃脱选秀。221个秀女,哈哈……全国上下,一共才221个秀女。贺震,你说就整个上京,都不止这么多待嫁的闺阁女子吧?”
盛德帝的冷笑在御书房内回荡,四周当值的太监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像是被点啊穴一样,连眼珠子都不敢动一下。
盛德帝猛的一拍御案,震得笔架上的朱砂墨溅出几滴猩红。
“偏偏这些世家大族,个个推诿搪塞,各个编出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拒绝进宫。真当朕是昏聩老朽,辨不出他们的把戏?”
他一把扯开龙袍领口,露出脖颈上暴起的青筋。
“贺震,你说朕要如何惩治他们?”
贺震惶恐地伏在地上,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他要是敢替盛德帝做决定,回头他的脑袋将不保。
现在盛德帝在盛怒中,等他冷静下来,定然会意识到刚刚的不妥。
贺震深知此刻沉默是金,任何语言都可能成为盛德帝发泄怒火的靶子。
御书房内静得可怕,连窗外风吹过琉璃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盛德帝的呼吸渐渐平缓,他盯着地上碎裂的金香炉,眼神阴鸷如鹰隼。
“传旨——”
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凡五品以上官员,家中适龄未婚嫁女子,明早同各地选拔而来的秀女一起进宫。若明日未入宫参选者,以抗旨论处,革职查办!”
贺震心头一颤,选秀竟然提前了!同时心中暗喜。这么一来,成贵妃就没时间见顾清漪了。
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没想到因秀女这件事,峰回路转。这么一来,他有更多的时间来应付成贵妃。
圣旨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在京城炸开。各大世家府邸灯火通明,仆从们匆忙奔走,为明日入宫参选做准备。闺阁中的女子们或惶恐,若紧张,脂粉朱钗被连夜翻出,绣娘们赶制新衣的剪裁声此起彼伏。
宫里,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成贵妃,气得砸了一套价值万两的官窑。
“圣上这么迫不及待地选秀,让天下子民怎么看?他老了,怎么还能如年轻时那般肆意妄为?刘喜,你去告诉贺震,等秀女选拔结束,再让他那上不得台面的妻子进宫。”
刘喜应了声,正要离开,又被成贵妃叫住:“等等,你回来时,悄悄去一趟承恩伯府。告诉承恩伯,之前的计划依然照旧,既然何谬言不在,那就把目标换成贺震。”
刘喜怔了一下,立即恭敬地行礼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家反省的陈东升,收到盛德帝的旨意后,脸色骤变。
他吩咐下人:“去把莹儿叫来,我有事要同她说。”
下人吱唔着:“小姐她!她从外面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好像,宝珠那丫头没跟小姐一起回来!”
陈东升暗自皱眉:“说,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人吓得不得不说实话:“姑爷他,他好像和小姐吵架了。姑爷前段时日已经搬去国子监住,再也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