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躺在地上，脸色扭曲的满地打滚，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大殿之中。
他的脸因为膝盖断裂，而不停抽搐着。
然后歇斯底里的仰着脖子，同时双手垂下，想要触碰却又不敢。
殷红的血迹瞬间淌了一大片。
可能是实在太疼了，李怀开始拿头猛地的撞击地板，嘴里怨毒的咒骂着。
“啊！孤要杀了你这个畜牲，孤要灭你十族！”
凄厉的声音刺激的众人耳膜生疼。
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长公主李永宁，大夏皇帝李天赐，以及跟随而来的大齐官员。
还有那些参加过当年婚宴的宾客，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沦为残废的李怀。
“啊……好疼，我的腿！”
李怀身体弯曲成虾米，被血泪迷糊的视线，看到无数双带着嘲讽的眼神，心中的恨意到达了顶点。
他闭上眼睛，紧咬牙齿，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无意识抽搐着。
他记住了！
他记住了所有人的面孔！
若是有朝一日龙归海，他定要血染半边天，杀光这些袖手旁观的看客！
这个仇，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
就算粉身碎骨，万世不得超生，他也要报！
是李湛这个畜牲，让他一夜之间从堂堂的大齐储君，像死狗一样，被人冷眼打量着。
大雄宝殿里只剩下李怀的凄惨叫声。
李永宁见状，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挥挥手让随行的太医帮忙诊治。
都是她的侄儿，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一幕。
至于只有几步之遥的李天赐，干脆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就好像地上躺着的人不是他的儿子一样。
但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隐藏在袖中的手掌，在轻微的颤抖着。
李天赐同样是第一次见到九儿子这么狠毒！
“父皇……我疼！”
“姑姑，救我！”
李怀躺在地上，声音虚弱的喊道。
李永宁看着侄子变成这副凄惨模样，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来人，把李怀放到布架上。”
话落，李怀因为剧痛难忍昏迷了过去。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李湛。
既然当年的汴梁大案破解了，这回唐王总该放过陛下和众人了吧？
“唐王殿下，当年的汴梁大案已经破解，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还你清白。”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么。”
李永宁眼眸微垂，淡淡道。
众人精神一振，面露期待之色。
他们和唐王李湛可没有什么仇恨，充其量就是落井下石过。
这回仇也报了，该放他们回去了吧。
人群之中，最关心这个问题的莫过于李天赐！
现在终于到了他和老九面对面的时候了。
虽说李湛之前放过他，但因为该死的李怀，前者很可能会改变主意。
想到这里，他缓缓睁开眼睛，面色复杂的看着李湛。
“殿下，事实证明当年是朝廷冤枉了您，而您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现在老臣希望您看在大齐江山和亿万黎民的份上，放陛下离开凉州，回到汴京去。”
“毕竟自古以来血浓于水，你们是父子，有什么误会和芥蒂解开就好了。”
“至于往日种种恩怨，让他随风而去吧。”
一位跟随而来的老臣使劲浑身招数，为父子俩说和。
见李湛面无表情，迟疑了一下道。
“当然，老臣知道您不服当年陛下的处置，以为他有失偏颇。”
“可您想过没有？您现在做的这些谋反大事，哪一件不是杀头的大罪。”
“可陛下还是抱着父子间的信任和仁慈来到了这里。”
“否则，您怎么可能有机会把陛下送到西京去？”
方伯通的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令人发醒，一时间不少人暗自点起头来。
就连李天赐都是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能把一个失察被俘虏，说成父亲的自我牺牲，这是何等的智慧。
众人忍不住抬起头紧紧盯着李湛，等待他的答复。
不得不说方伯通的这句话说的极为厉害，但凡李湛是个年轻人都无法反驳。
不过可惜的是，李湛并非是一般人。
他脸色淡然，毫不触动。
众人一怔，继而心下黯然，看这意思唐王显然是不想就此罢手啊。
李天赐更是异常的悲愤，一双隐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
这个逆子竟然如此羞辱他。
到底还想怎么样才行！
就在众人心绪难平，想要爆发时，李永宁淡淡走到近前。
示意方伯通退下，老头躬身施了一礼，缓缓退到一旁，把位置让了出来。
李永宁比李天赐瘦小许多。
看着眼前的皇帝，冷眸里没有半点温度。
李天赐同样直视，看着眼前这个渐行渐远的亲人。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冰冷的像个陌生人。
李永宁樱唇微启：“昔日种种错在你身，想要化解这段恩怨。”
“只有低头一条路可走。”
“这样吧，你当众发个誓，以大齐皇帝的名义向凉州保证。”
“从今往后朝廷再也不会派兵围剿他们。”
“这样，对你对湛儿都是一个交代。”
“如何？”
轰.
李天赐脸色骤变！
一双阴翳的眼神死死盯着李永宁，换个地方，换个人，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对方能。
他是谁？
堂堂的大齐天子！
一声令下伏尸百万，血染江山万里！
可笑长公主李永宁，竟然让他向一个逆子低头。
这绝不可能！
他李天赐就是粉身碎骨，也绝不会向自己的儿子低头。
绝不！
然而，执掌大齐多年，知道无畏的抵抗是多么可笑。
所以为了复仇，为了洗刷今日的耻辱。
他屈辱的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肌肉不断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