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三十分，开盘。
青松山庄内的三个人都看着幕布上的曲线，十分专注。
扬声器里，不停传出刘洋和俞知夏的沟通。
“果然是hK，底子厚啊，300笔都没有报错，厉害啊！”刘洋的声音逐渐兴奋，“加一下？”
“再加个200？”吴为建议道。
“不行，太多了，不能太激进。”俞知夏制止了两个男人的胡作非为。
“哦，那就100吧。”刘洋的情绪立马低落了下来。
对刘洋而言，这不是一笔数亿资金的博弈，更让像是一个数字游戏，他想去突破程序的性能极限。
当量化程序加了100的频次后，很明显波动变得更加剧烈了。
看着屏幕上的曲线波动，秦天锡目瞪口呆。
果然，股价一开始，就按照俞知夏所说的节奏，在开始在一定的范围内震荡。
而且旁边的数据显示，交易量开始井喷。
一边是巨大的买单，一边是海量的卖单。
“你们的钱不都用来融券了吗，怎么还有资金来做波动？”秦天锡的额头开始冷汗直冒。
吴为笑了笑：“看起来动静很大，其实只有2000万的资金在里面。”
“所以用2000万做出这样的阵势，靠的就是你说的程序？”
“没错，我们白马会的王牌，量化交易程序。”
“量化程序？”秦天锡突然醒悟了过来，“所以你刚刚说的100、200，是指买入和卖出频率！”
吴为打了个响指，“是的，我们的量化程序在模拟时可以做到每秒500次的高频买卖，只不过现在我们还没有办法在实践中去验证这个理论数值。”
“每秒300次，300次啊！”秦天锡瘫坐在了椅子上，口中念念有词。
“秦兄，这才刚刚开始呢，你振作一点。”吴为把一瓶水递了过去。
孙芷溪走到吴为身边，靠在他的椅子上，“这样的操作也只有在hK的市场上才能实现，太恐怖了。”
半个小时过去，形势开始慢慢出现了变化。
“卖盘比例超过买入了。”刘洋监控着数据，喊了声。
“开始吧。”俞知夏很果断。
这是一个信号，说明散户开始做出自己的判断，离场了。
“给他们五分钟。”球到门前了，吴为却停住了。
“好。”俞知夏应了声，收回了自己按在空格键上的手指。
枪口抬高一寸，就能给一些人生存的机会。
吴为深知，这样的手法不算光明正大，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连带伤害，这在哪里都避免不了。
就算你扯着嗓子喊，船马上要翻了，依然有人会接着奏乐接着舞。
在跟船一起沉没之前那一刻，还一直在赌。
五分钟一到，俞知夏果断按了下去，程序开始执行第二步指令。
高频的卖出速度，加上手里巨额的股票数量，造成了一种毁天灭地的效果。
这样的操作在股价上得到了具体的反馈，那就是一泻千里。
短短三十秒，银河国际就拉出了一根大阴线，直接杀穿了五日均线。
随即，十日均线也不堪一击，被闪电般地突破，二十日均线也依然如纸一般脆弱。
三十日，六十日，一百二十日，全部在瞬间告破。
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银河国际的股价跌掉了过去半年积累下来的全部增幅。
终于，在接近二百五十日均线之时，随着放完量的那一刻，股价终于止住了跌势。
在这一刻，无数人见证了历史，心脏跟着停了几秒，随即剧烈地重新跳动了起来。
秦天锡也不例外，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
他死死盯着屏幕，背后冷汗一片，浸透了洁白的衬衫。
这不是战斗，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跌幅超过了预计的10%，因为倾轧一旦开始，谁都拦不住。
秦天锡竟然有些庆幸，自己不是现在坐在广联洋一把手位子上的那个人。
因为，广联洋作为手持银河国际15%的大股东，到此刻，已经损失超过一个亿。
放量的同时，虽然损失了一些，但是俞知夏手里又多了接近一个亿的资金。
于是，接下来，这一个亿就成为了攻守的关键。
“注意，来了。”吴为提醒道。
因为屏幕的右边，开始闪动，那是对方反击的信号。
一边要抬升股价，一边要继续打压，接下来的整整一个小时，就是血腥的阵地战。
一个亿的资金在量化交易程序的加持下，被成倍放大了。
秦天锡看着股价的震荡，有些感叹：“仅仅是一个亿，效果差不多相当于十个亿的规模，普通操盘手根本跟不上这样的买卖速度啊！量化程序是怎么做到的？”
吴为按了下键盘，调出了买入卖出的数据。
“我们先用3万的买盘封单，当后续有跟单买入时，我们的程序就能立马识别出来，然后立刻撤掉刚刚的单子，再补上3万的单，这样买盘就变成别人的了，但是在大家的眼中，此时的趋势就是要上涨，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买入。”
“如果没有跟进的单子，我们就直接用一秒300笔的买单把板封住，然后下一秒再撤下买单。撤下之后，就开始只卖不买，边卖边撤，继续利用速度优势做空。”
“看电影时，每秒24帧的速度可以让我们觉得画面在一直动，就算是高速摄像机拍摄的镜头，也不会超过48帧，但再高就没有意义了，因为人眼已经分别不出来的区别了。”
“同样，在超高频的交易下，普通散户和小型机构，都无法识别出这样的操作手法，所以，盯盘就彻底失去了价值。因为你面对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数十个人，而是一套计算机程序，相当于上千个拥有十年经验的交易员一起操作。”
吴为切了下页面，还有五分钟就要午市休盘了，而银河国际的股价跌幅达到了17%。
秦天锡满脸错愕，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吴为的手里竟然握着这么一件大杀器，直到今日才亮出了它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