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坤看着呼延平那庞大的尸身,面如金纸,心胆俱裂。他最为倚仗的四员猛将,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尽数折戟于杨再兴一人之手!但他知道,此刻已没有任何退路,今日若不能压下杨再兴的气焰,北玄军的士气将彻底崩溃,此战再无胜算。
“厉天行!雷万钧!岳镇山!”王坤双目赤红,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名字,他一口气点出最后三名压箱底的宿将,“三人齐出!不惜一切代价,给本将……杀了他!”
这三人,皆是北玄军中赫赫有名的勇将,平日里轻易不会同时出动。厉天行,人称“索命刀”,一手刀法神出鬼没,狠辣异常;雷万钧,使一对虎头皂金锤,锤法刚猛无匹,有万夫不当之勇;岳镇山,则惯用一杆浑铁大枪,枪法沉稳厚重,力大无穷。
三人得令,面色凝重地同时策马而出,呈品字形,从不同方向缓缓逼向杨再兴。
“以多为胜么?”杨再兴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眼中战意不减反增,“也好,省得杨某再费唇舌!”
厉天行率先发难,他身形在马背上微微一晃,手中那柄薄如蝉翼的索命刀便带着一道诡异的寒光,悄无声息地斜劈杨再兴肋下。
雷万钧则大喝一声,双锤舞得如同两个高速旋转的黑色磨盘,一左一右,封死了杨再兴的闪避空间,带着千钧之力砸向他的头颅和肩胛。岳镇山的浑铁大枪则如同出洞的毒龙,直取杨再兴前心,枪未至,凌厉的枪风已然扑面。
三名顶尖悍将的联手合击,其威势远非先前任何一人可比,整个斗将场瞬间被凌厉的杀气所笼罩,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杨再兴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但他久经战阵,临危不乱。
他暴喝一声,手中大黑铁枪瞬间舞成一片乌黑的屏障,枪影重重,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
“叮叮当当——铛!”
兵器碰撞之声密集如急促的鼓点,火星四溅,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杨再兴以一敌三,在三人的狂攻之下,竟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数次都只在毫厘之间避过致命的攻击。
厉天行的刀法最为刁钻诡谲,如同附骨之疽,专攻杨再兴防御的空隙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处。雷万钧的双锤则势大力沉,每一次碰撞都震得杨再兴手臂发麻。岳镇山的枪法则稳扎稳打,如同一座大山般不断施加压力。
鏖战之中,杨再兴猛然卖了个破绽,任由岳镇山一枪刺向自己右肩,同时,他左手在马鞍上一拍,身形陡然拔高,手中大黑铁枪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自上而下,如同苍鹰搏兔般,直劈向正全神贯注攻击自己下三路的厉天行!
“不好!”厉天行惊觉头顶恶风不善,急忙收刀回防。
但杨再兴这一招来得太快太猛!“咔嚓”一声,大黑铁枪的枪刃结结实实地劈在了厉天行的头盔之上!纵然有精钢头盔防护,厉天行也被这股巨力劈得眼前一黑,脑中嗡嗡作响,连人带马向后踉跄数步,口鼻中皆有鲜血渗出,显然已受了不轻的内伤。
雷万钧见状大惊,双锤攻势更急,想要迫退杨再兴,救援同伴。杨再兴一击得手,岂容他再从容调整,他身形在马背上滴溜溜一转,手中长枪如毒龙翻身,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竟不理会雷万钧的重锤,闪电般点向岳镇山持枪的右臂!
“噗——”
岳镇山猝不及防,只觉右臂一凉,剧痛传来,低头看时,大黑铁枪的枪尖已自他小臂穿过,鲜血泉涌而出。他惨叫一声,手中浑铁大枪拿捏不住,当啷落地。
就在此时,雷万钧的重锤已然砸到!杨再兴急忙回枪格挡。
“铛——!”
又是一声巨响,杨再兴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传来,胯下战马悲鸣一声,竟被震得前蹄跪倒。
“死吧!”雷万钧见杨再兴坐骑失蹄,以为有机可乘,怒吼一声,另一柄重锤挟着风雷之声,当头砸下!
千钧一发之际,杨再兴猛地一蹬马镫,身形如炮弹般自马背上弹射而起,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致命一击。重锤落空,狠狠砸在地面,激起一片烟尘。
杨再兴人在半空,腰身猛然一拧,手中大黑铁枪借势横扫,枪杆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抽在了雷万钧的腰间!
“咔嚓!”
骨裂之声清晰可闻。雷万钧那魁梧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抽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十余步外,口中鲜血狂喷,挣扎了几下,便再无动静。
至此,围攻杨再兴的三员北玄悍将,厉天行重伤,岳镇山断臂,雷万钧殒命。
岳麓山下,南境军将士爆发出前所未有、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声浪如同实质般在山谷间回荡、碰撞,士气攀升到了顶点!
而北玄军阵营则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所有士兵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呆立当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绝望。
甚至有意志薄弱的士兵,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杨再兴缓缓落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他持枪而立,环顾倒毙的敌将尸首与重伤不起的对手,身上虽添了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浸透了征袍,但那股睥睨天下的战意却丝毫不减,反而更加炽烈,宛若从修罗战场归来的不败战神。
王坤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惨白如纸,身形控制不住地微微摇晃。他引以为傲、赖以震慑诸军的七员顶尖猛将,竟然在短短半日之内,尽数折损于杨再兴一人之手!这等奇耻大辱,这等惨烈败绩,是他纵横沙场数十年来,从未经历过的噩梦!
“王坤老匹夫!”杨再兴枪尖遥指北玄帅旗下的王坤,声音虽因力战而有些沙哑,却依旧带着无边的霸气与杀意,“可敢亲自下场,与杨某一决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