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你明日得再带我飞。”
柳夕凝高昂起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行。”
素辉影笑眯眯地应道。
到时候，一定得整整柳夕凝。
“柳木簪！十文钱！柳木梳，二十文钱！”
耳边的吆喝一声接一声，连绵不断。
望着不远处的石桥，忽然间，柳夕凝拉起素辉影的手，弯起眉眼，“我们去游湖吧。”
杨柳依依，新燕衔春。
岸前停泊着多只等待客人的小船。
清风拂过，舞动的柳条间，一叶扁舟独行在流淌的碧水上。
宛转悠扬的歌声从中飘荡而出。
不知道为什么，素辉影总觉得能从这歌里听出哀怜之意。
“这唱的是什么？”
素辉影好奇地问着站在身前的一位船夫。
“这唱的是三皇子闻人惊雪与都城第一美人夜昭嫣之间凄婉的爱情故事呐。他们当初可谓是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但在二人大婚前夜，蛮妖竟再次偷袭边城。三皇子还未行完全礼，便不得已赶赴战场。但狡诈的蛮妖在那次做足了准备......唉，三皇子在那场战事中意外失踪，多半是回不来了。”
“回不来？”
船夫呵呵一笑，“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夜昭嫣也早已因思念成疾，郁郁而终了。”
“......”
素辉影闻言，瞥了眼身旁的柳夕凝，见她没什么反应，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怪......
难怪啊。
难怪闻人惊雪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也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那如果我找到他了，是不是可以拿到赏钱？”
素辉影连忙问道。
她当然不缺钱，也不是为了钱。
只是想确定一下现在的皇帝是否还在意。
越在意，能讨到的东西越多。
船夫没有回答，只是略微有些夸张地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这是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而且不止三皇子失踪了吧？”
“不知道。不知道。”船夫摆了摆手。
看样子是不愿意继续交流这件事了。
素辉影点了点头，也没再追问。
......
是夜。
素辉影正准备上床歇息，便见木门颤抖着掀开一条小缝。
她假装没看见，将整个身子缩进了被子当中，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咯吱——”
对方似乎因为门突然间发出的声响而惊得差点尖叫，手忙脚乱地想要拉住门，却意外磕到了门上，发出了更大的声音。
“砰”
虽然到了这种情况，素辉影再接着假睡有点把对方当傻子了，但她赌对方就是脑子不灵光。
果不其然，对方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仍旧轻手轻脚地靠近。
“呼——”
柳夕凝吐出口气，小心翼翼地伸手靠近。
猛然间，一张紧盯着她的脸，从被子里快速划出。
“啊啊啊啊！”
她吓得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
“想偷东西？也不知道等我多睡一会儿。”
素辉影坐起身，笑着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柳夕凝的脑袋。
“敲脑袋会变笨的......”
柳夕凝紧紧捂着脑袋，瞪了素辉影一眼，生怕她再次敲自己的脑袋一样。
“敲与不敲的区别大吗？”
“你！”柳夕凝咬了咬牙，强压着心中怒火，“林思儿，你到底把东西藏哪了？”
“藏什么啊？我能藏什么？”
“我看见你抢到了墨言坊最后一本话本子！你明知道我爱看话本子，定然是存心那么干的！”
“那若是那本是我打算送你的礼物呢？”
“啊......？”
柳夕凝呆愣住了，望着素辉影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温和，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意味。
在柳夕凝正欲道歉之时，素辉影站起身，高高举起手中的话本子。
“骗你的。我就是故意抢的，知道你没看过，让你再也没有机会看。”
“啊啊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柳夕凝一边骂着，一边踮着脚，想去够话本子。
“先别急着骂啊。”素辉影用手抵住柳夕凝的脑袋，“你明日帮我做件事，我就送给你。”
“什么事？”
“明日再告诉你。”
“你是不是......！”柳夕凝恨不得破口大骂，但一想到心心念念的话本子还在素辉影手中，只能悻悻离开。
看着柳夕凝离开的背影，素辉影翻开了话本子。
她还从来没有看过这个世界的话本子。
柳夕凝整日捧着，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真有那么好看吗？
粗略翻了翻，里面讲了个有些曲折的爱情故事。
也不知道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由人编出来的。
但她还是将大概内容记在了脑子当中。
她打算明天就借着话本，哄骗柳夕凝跟她去都城。
虽然闻人惊雪看起来对自己这个妹妹不怎么关心，但应该也不会放心她独自跟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离开。
这样就能把两个人一块骗到都城领赏了。
至于整柳夕凝，还是先算了。
她只要一恢复身份，肯定要把鼻孔对着自己。
说不定还会记仇，让人把自己打一顿，甚至向皇帝告状。
“真的是越想越不爽呢......”
素辉影攥紧拳头，挤出了个有点扭曲的笑容。
而且就算是找其他人捉弄柳夕凝，按照柳夕凝的性格，也肯定会在一顿歪曲后，成功怪在她身上。
“小姐。”
乐央不知在门边站了多久，终是忍不住出声唤道。
“何事？”
素辉影见是乐央，咬牙切齿的脸瞬间恢复正常，眸光里还带着些许温柔。
“明日我想离开一趟。”
乐央似是害怕素辉影不同意，又连忙接着说道：“是有急事，不会离开太久。”
素辉影点了点头。
她本就不需要乐央一直跟着自己，前段时间，也基本上没怎么跟乐央待在一块。
乐央有自己想做的事，她也不会阻止或干扰。
她知道乐央肯定会回来的。
要是真的想彻底离开，乐央早有大把的机会，没必要特意来告诉她。
乐央盯着素辉影，忽而露出了个微笑。
“谢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