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和楚玥瑶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琉璃川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她终于缓缓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羞愧,有挣扎,最终化为一丝苦涩和真诚。
“对...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沙哑。
“过去的事...是我错了。”
然后,在小小和楚玥瑶疑惑的目光中,她颤抖着伸出手,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抚上了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当她再次抬起眼眸时,那眸中竟闪烁出一种与柳如烟眼中如出一辙的、柔软而坚韧的——母性光辉。
“我...我也怀了他的孩子。”
此言一出,宛如平地惊雷!
小小和楚玥瑶瞬间瞪大了眼睛,彻底石化在原地,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或许也只有这种情况下,柳如烟才会去选择接纳琉璃川吧!
雅间内,只剩下窗外细微的风声,和这石破天惊的消息所带来的、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小小才与楚玥瑶对视了一眼。
“完了啊!”
两女又是异口同声。
“你们在说什么?”
柳如烟好奇看来,有点不满两女这种神神叨叨。
可只有小小跟楚玥瑶心里清楚,接下来琉璃川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
好巧不巧琉璃川跟柳如烟待在一起,好巧不巧两女都怀有江离骨肉。
搁着疯狂叠buff呢?
但她们此刻也只能抱希望于风影卫了,急也没有任何用。
当初一得知情报,她们便将此情报交给了风影卫传讯,希望能够让江离看到。
——
大夏帝都。
“无耻!”
萧婉瑜怒摔了手中奏折,周身寒气逼人。
一旁宫女连忙上前收拾,只见地上那赫然是南黎的国书。
“不用还给朕,焚了!”
萧婉瑜冷冷瞥了一眼那奏折,话语如利刃。
那是一封求和信,信中条件很是诱人。
只要大夏交出数月前新晋出世境,便可换三十年和平。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忍不住出列,躬身劝谏。
“陛下息怒!南黎虽无耻,但其提出的条件...交出一人,换边境三十年和平,此事...或可...三思啊!毕竟那新晋出世境来历不明,于我大夏并无...”
“三思?”
萧婉瑜猛地打断他,从龙椅上豁然起身!
她居高临下地扫视着满殿文武,那双惯常深邃平静的凤眸中,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睥睨的狂傲与失望!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清越,却带着刺骨的嘲讽和一种无人能懂的孤高。
“呵呵...尔等劝朕三思?”
“尔等终日着眼于一方奏折,计较着一城一池之得失,权衡着那所谓‘最优’之选!你们可曾真正站在朕的高度,看过这大夏的光景?!”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每个人的心思。
“你们以为南黎要的,仅仅是一个新晋的出世境?可笑!”
“他们今日能以兵锋逼朕交出一人,明日就能逼朕交出一国,后日就能逼朕裂土分疆!今日退一步,便是日后步步血亏,国将不国!”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帝王独有的霸气。
“朕的目光,从不只在这三十年!朕要的,是千秋万代,是大夏永昌!是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之赫赫天威!”
“莫说只是一个出世境!便是朕的皇亲国戚,若于国有功,朕亦誓死庇护!此非徇私,乃立国之本——信义!”
“尔等——”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鸦雀无声的群臣,语气沉痛而冰冷。
“从未站在朕所处之高处,如何能理解朕眼中所见之光景?如何能明白朕心中所护之信念?!”
“焚了!”
她最后斩钉截铁地命令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告诉南黎使者——要战便战!朕与大夏,奉陪到底!想让我大夏自毁长城?痴心妄想!”
宫女再不敢迟疑,捧着那卷仿佛烫手山芋般的国书,踉跄着快步退出大殿,执行那不容置疑的焚烧之令。
满殿文武尽皆垂首,无人再敢多发一言。
唯有女帝那铿锵的话语,依旧在金殿梁柱间回荡,震人心魄。
——
御花园内,奇花异草争妍斗艳,却丝毫无法驱散萧婉瑜眉宇间的阴霾。
她稍稍平复下金殿上的震怒,指尖无意识地捻过一片娇嫩的花瓣,声音冷沉。
“云州,现今是何光景?”
侍立一旁的贴身女官深知陛下心情极差,小心翼翼地躬身回禀。
“启禀陛下,探子回报,云州如今...群魔乱舞,百鬼夜行。”
“群魔乱舞?百鬼夜行?”
萧婉瑜眸光骤寒,唇边凝起一抹冰霜般的讥诮。
“好一个群魔乱舞!”
她猛地攥紧了手中的花瓣,花汁染红了她的指尖。
“异族犯境时,龟缩不出!国难当头时,噤若寒蝉!”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刻骨的鄙夷。
“如今烽火暂歇,便蠢蠢欲动,争权夺利!探查隐秘、抢夺机缘、蝇营狗苟!”
“哼!”
她甩开残花,目光如冰刃般扫过满园花色,仿佛在看那些蝇营狗苟之辈。
“一群行将就木之辈,老而不死,死而不僵!朽木为心,鼠目寸光!宗派私利,竟重於山河国本?”
“真是恬不知耻!枉活岁月!”
女官屏息垂首,不敢接话,只觉得周遭空气都因女帝的怒火而凝固了。
萧婉瑜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杀意,但话语中的寒意却愈发刺骨。
“传朕旨意!严查云州!凡有通敌叛国者,资敌牟利者,趁乱作祟者——”
她略一顿,每一个字都淬着冰冷的杀意。
“无论根底,毋论渊源,一经查实,以叛国论处,九族连坐,格杀勿论!”
“朕——不容战事有失!”
——
彼时的南岭边关。
江离刚踏入临时帅帐,耳廓便是一动。
一道极细微、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意味的呓语,若有若无地飘入他耳中。
“……主人~”
这声音娇柔撩人,明显不是此刻呼唤他的,倒像是女子在……
跟在他身后进入营帐的梦绝颜也清晰地听到了这声呓语,脚步猛地一顿,冰冷的黑纱似乎都挡不住她瞬间的错愕。
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仿佛什么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