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面对江离的质问,北上爱一时更懵了。
“哎!我问你,什么时候丢的?”
“就......刚刚!”
“那你还不追上去?坐在路边做什么?难道你还在等什么人?”
“我...我不敢!我怕师尊是真的不要我了!”
一番问话下来,她是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原本她还跟月清璃跟得好好的,结果就昨晚睡一觉,自家师尊就不见了。
她急的是左找右找,最后得出了结论——
自家师尊真的就是把她一个人丢这了。
“我说你这丫头,害怕这、害怕那的,你就不怕这荒郊野岭的土匪流寇把你抓了去?”
直到将北上爱打量个遍,江离这才不急不缓地开口。
眼前这北上爱怎么看都像是个诚实的丫头。
那双清澈的眸子在他看来就不是块骗人的料子。
“啊?!我怕!”
本来还没什么,但经过江离这么一说,她还真就后背一凉。
“既然你无处可去,不如就跟着我好了。”
江离恰当时候开口,引得嫣然淼淼侧目。
“真的可以吗?这会不会不太好?”
北上爱低声呢喃,极力隐藏着颊上羞涩。
“没什么不好的,谁让你一上来就管我叫恩公?还硬拽着我不放?”
江离一脸无语,下意识指了指北上爱情不自禁拽紧的手。
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北上爱口中师尊设的局,但他还从来没怕过什么,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北上爱谢过恩公。给恩公添麻烦了!”
“嗯!你知道就好,我这可从不养闲人,姑娘都会什么?”
北上爱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板,像是要展示自己最大的价值。
“回恩公,我会幻术!很厉害的那种!”
江离挑眉,故意拉长了语调。
“幻术啊...然后呢?”
他真正是要被北上爱给无语到,会幻术这件事,他们首次见面,他不就知道了吗?
“然后...”
北上爱愣了一下。
什么情况?很厉害的幻术还不够吗?真的真的很厉害的那种。
不过看江离神色,她还是掰着手指努力想了想。
“我...我什么都会的!”
江离:......
“没想到姑娘会的还挺杂啊!?不过我就喜欢姑娘这种什么都会一点的,改日我一定好好见识见识。”
他前脚安顿好北上爱,后脚就迎来了嫣然淼淼的狐疑目光。
“主人,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你就不怕主母知道吗?”
“淼淼,本王不过是心善,暂时收留一下这丫头罢了。别总是把本王想那么坏。”
“哦?难道不是吗?主人不就是看见...唔~”
未完之言被封堵,嫣然淼淼一时间没辙,只能作罢。
撇下捣乱的嫣然淼淼,江离当即唤来了梦绝颜询问详情。
“刚才这北上爱,师尊就是幻月宗的月清璃?”
“回主人,正是!只不过这月清璃昨晚便停止了监视,不知不觉得消失在了风影卫视线,现在不知去向。”
梦绝颜将心事按下,如实回禀道。
“她这是整的哪一出?将自己徒弟抛给本王?就用这么个小丫头就想监视本王了?”
江离说到底还是略感有异的。
对于月清璃的暗中监视,早在云州自己被监视的第一天,他就已经知道了。
可现在对方把北上爱丢这,自己却不见了?
如果说一个北上爱就能监视他,那就太异想天开了。
如今,他也才明白百花谷那次,月清璃口中说被睡的徒儿是谁!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可就冤到姥姥家了。
——
南境边关,朔风凛冽,卷起沙尘拍打着斑驳的城墙。
萧芮宁一身风尘,走下车辇。
她径直来到月清璃面前,目光如炬,穿透风沙,直刺对方心底。
“月宗主,”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军万马的重量,清晰地压过旷野的风声。
“幻月宗避世多久了,看尽了云卷云舒。如今,这清净...还守得住吗?”
月清璃抬眸,耳畔是远方隐约传来的战鼓。
月清璃抱拳一礼,难得在其孤傲的神情中看见一丝虔诚。
“长公主有话尽管说,只要长公主开口,我幻月宗在所不辞!”
萧芮宁颔首,指尖划过腰间剑柄。
“此处,三国联军,欲破我南境战线,踏我大夏国土。此关若破,大夏焉存?背后便是万里河山,吾大夏苍生万民。半步都不可退!你幻月宗可助战否?”
“长公主殿下,国之将危,何谈隐世?幻月宗虽居山野,亦是大夏子民。殿下剑锋所指,便是我宗赴汤蹈火之处——但凭殿下差遣,幻月宗上下,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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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本宫没看错你,也没看错幻月宗。”
见月清璃决绝的态度,萧芮宁冷峻的唇角终于勾起一丝真正的笑意,但那笑意很快便被更深的凝重所取代。
她抬手重重拍了拍月清璃的肩,发出沉闷的声响。
“若是我大夏万民、万千宗门,皆能如月宗主与幻月宗一般,深明‘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何惧外虏百万?!”
可话音未落,她望向帝都方向的眼眸中便凝起寒霜,忍不住发出一声极沉郁的叹息,那叹息里裹挟着难以言说的疲惫与怒其不争。
“可叹啊...如今烽火已燃至国门,仍有太多人选择蒙上眼睛,塞住耳朵!”
她的声音逐渐染上厉色。
“有些所谓的隐世大派,依旧守着那‘超然物外’的迂腐教条,龟缩于洞天福地,眼睁睁看着国土沦丧,还自诩清高!这也就罢了!更有甚者...不甘享乐,还要作乱!”
“长公主殿下口中所指,可是那苗疆蛊族?”
萧芮宁刚感叹完,月清璃就已经有了猜想。
以大夏之辽阔,有几处作乱的还真不算奇事。
可现在能从这位长公主口中说出,算得上乱的也只有苗疆蛊族的地盘了。
“不说了!我们一起入城,有月宗主助阵,相信此战必定能够大挫敌军。”
城门楼上,将士们齐刷刷单膝跪地。
“恭迎武御凰大人!”
——
同一时间,南岭边关。
一人手扶腰刀,在边境城墙上巡逻。
那人扶刀立于城墙垛口,铁甲上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痂。
他脚下的城墙早已不复雄峻,碎砖和断箭散落一地。
一面残破的夏字战旗斜插,还带着未干的血沫。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尸体微微腐败的甜腻气味。
他每迈出一步,覆铁的战靴便沉重地碾过碎石,发出令人心悸的摩擦声。
扶在腰刀刀柄上的手,仿佛只是随意搭着,却透出一股随时能暴起斩碎一切的压迫感。
“报!神君令,三军整备,各部将领即刻归营!”
“嗯?难不成有军情?”
那人握刀的手都下意识一紧,青筋暴起。
“妖刀!快些走吧!别总绷着根弦!不一定是军情呢,你还没从那事走出来吗?我们的痛苦不比你少,但别因此影响了你整个人的判断。”
城墙另一头,迎面走来一名青年,可却看不见真容。
只因此人竟是全身包裹在甲胄中,面部乃至手指,都附上了灵活的钢甲。
战甲熠熠生辉,时不时还能瞧见有专门的士兵给其盔甲喷上一口水雾,用以降温。
他走上前,欲拍拍后者肩膀,却还是忍住了。
肉眼可见他那铠甲上,水珠刚着甲,便化作了雾气。
“走吧!神君驾前,不可怠慢!”
话落这甲胄青年便是猛踏脚下碎砖,身如炮弹般飞奔了出去。
那厚重的铠甲于他来说形同无物。
而这样一幕几乎在不同地区同时上演。
一道道恐怖身影出现又消失,形同鬼魅。
——
天诛军驻地。
黑压压的天诛军将士如潮水般跪伏于地,甲胄碰撞之声整齐划一。
所有目光都炽热地聚焦在梦绝颜身上,那尊崇与敬畏几乎凝成实质。
“见过天戮神君——!”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过后,营地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梦绝颜并未如往常般令众人起身,而是微微侧身,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江离。
江离接收到她的眼色,心下了然,上前一步,抬手温声道。
“诸位将士请起。”
然而,数万大军依旧跪得如磐石般稳固,无一人动弹。
好似此刻才有人注意到江离的存在。
无数道目光带着审视、疑惑,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刺向梦绝颜身前的这个陌生年轻人。
无数个念头在众将士心中浮现——
他是谁?
竟敢立于神君之前?
朝廷新派的监军?还是哪家的勋贵子弟来蹭军功?
这样的想法和窃窃私语声在沉默中蔓延。
天诛军将士们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他们身经百战,只认战场上杀出来的威信。
即便天子亲临,若不得神君首肯,也休想让他们折腰!
在这僵持的刹那,梦绝颜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冰寒刺骨。
“主人之令,莫敢不从!”
一句话,如惊雷炸响,原本还有铠甲摩擦声的军营,此刻寂静如死。
良久,天诛军将士才从这震惊中缓过来。
什么主人?他们的天戮神君,竟然认了主人?
什么人有此资格?简直胆大包天!
在他们的认知中,天戮神君便是世间除陛下外最尊崇之人。
武道至尊,无人可及!
可这毕竟是天戮神君的意思,这话得听。
只当他们刚起身,就又听见梦绝颜发话。
“主人莅临,莫敢不跪!”
有些人膝盖还没直起来呢,又是跪了个干脆。
纵他们有不甘、有不解,可梦绝颜的话就是比圣旨还要管用。
“咳咳~绝颜,这不太好吧?”
江离一时间都有点不太好接受。
这可是在大夏,他一上来就当了天诛军的主人,要不要这么快?
这偌大的兵权,怕是大夏朝廷都要闪一下雷打。
圣旨说得好听让他做个副将,到任了才知道,这升的不是一般快啊!
“主人,天诛军本就是主人的,主人即在,那便是主。无论何时这一点都不会变!”
梦绝颜前所未有的认真,随即她也在万众瞩目下,缓缓单膝跪地,垂首敛目。
清越又严肃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地传遍整个军营。
“属下,恭迎主人亲临天诛军!”
这一跪,如同山岳倾颓,彻底击碎了所有将士最后的侥幸与迟疑。
“轰——!”
数万大军,这一次,再无半分犹豫,头颅深深低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恭敬、虔诚。
甲胄碰撞之声汇成一片沉闷的雷鸣。
“恭迎主人——!”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所有的不甘、疑惑、轻蔑,此刻尽数化为惊骇与绝对的服从。
江离立于万军之前,感受着那磅礴的军势与信仰之力汇聚于己身,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灌注内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将士耳中。
“诸位将士,请起!”
这一次,命令畅通无阻。
数万天诛军将士整齐划一地起身,甲胄铿锵,目光如炬,全部聚焦于江离一人身上。
他们的眼神已然不同,充满了敬畏、好奇,以及一丝对未知的期待。
江离目光扫过全场,竟是再无一人敢对视。
但他知道,这都是因为梦绝颜的影响。
要让这些将士心服口服,靠梦绝颜威慑还远远不够。
这些可都是在战场厮杀下来的将士,血性如此。
不真正体会到,心中总是会藏有一丝芥蒂。
梦绝颜此时方才起身,立于江离侧后方半步之处,如同他最坚定的影子与壁垒。
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几位核心将领,带着无声的警告与绝对的权威。
那几位将领心中一凛,立刻彻底收起了所有小心思,深深低下头去。
“妖刀!你这是什么表情?那小子你认识?”
不知在哪个角落,那甲胄青年凑到了妖刀身侧,一脸的狐疑。
刚才就属妖刀跪的干脆了,这让他有一种重新认识妖刀的错觉。
这些人中,就属妖刀一身子傲气,脾气最倔,心思最重。
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久都走不出心中阴影。
可当他问起时,却见后者一脸凝重。
“你最好也该认识一下!”
妖刀忽得侧眸,看向甲胄青年。
“这样才会治好你嘴碎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