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继续看下去。
【该人声称，在其居住地附近的特异点处，曾经遭遇到“祭司”，并获得其布道。但其对于祭司的描述，与目前已知的37种“祭司”或“牧师”、“巫师”、“传道者”有一定差异。】
【按照其描述的“祭司”形态，我们绘制了草图，该人未予否认。】
【该人所述罪行，与记录吻合。详细笔录后附。】
【备注1：本次讯问中，使用枪械对其造成重度伤残，讯问结束后已为其进行治疗。】
【备注2：该人曾以人类身份威胁讯问人员。】
后面附了一张图片，小字注明是根据0135号信众口述绘制。
图片上是一个披着红色罩袍的人，旁边标注“口述为男性，身高170-180cm，年纪约45-50岁。”
罩袍的边缘，有金色丝线绣出的花纹。
这个“祭司”，跟叶开见到的有些差别。
但文件中，将“祭司”与其他的一些神职人员称呼并列，或许是因为，他们起到了类似的作用，并有类似的特性。
都是传道，都是将思想上有偏斜的人，进一步扭曲。
翻动文件的手，快速向后翻了几页，直到文件末尾。
【报告人：顾威】
他提起笔思考了一会，慎重地写上自己的意见。
【这些信众同样是人，但考虑到信众对其他人造成的严重影响，建议执行死刑】
【目前为止，有80%的讯问过程中，造成了轻重程度不一的伤残，并有3%的死亡。建议对相关人员慎重处罚，并将……】
他停顿一下，将后面两个字划掉。
【……慎重处罚，充分考虑他们的接受度……】
…………
这个看报告的人，是在给顾威等人说话。
他的态度也是认为，这些信众应当得到严厉的处罚，甚至是死刑。
那么，以“他们也是人”为由，让那些信众活下去的，应当是更高层的人物。
有这样的人，难怪末日延续到最后，还是没能解决。
猪队友嘛不是？
…………
下一段记忆，仍然在同一个房间内。
有人将一摞文件送了过来。
一双手接过。
放在最上面的，是顾威所提交的那份文件。他打开文件，直接翻到最后。
在他之前的意见后，是另一个批复。
【已阅。你所考虑的并非毫无道理。】
【我并非出于仁慈才这样做。人类身份的重要性，我无法与你详尽说明，你现在恐怕也难以理解。】
【但是，在我看来，尚未失去理智的反对者是人，同样的，你也是。一切正在为了对抗灾厄而奋斗的同袍、一切为了维持社会运转而工作的人、一切其他的、各个年龄段的，也都是人。】
【尽管身份有所差异，唯有一点上，所有人都是同等的——都是人类。】
【每个人的意见和思考，都是同样的珍贵。我们整个世界就是基于全体人类而存在和运行的，人类是整个世界的主人，也是一切价值的唯一度量衡。】
【将严重损害大多数人利益的人，以各种方式排除在社会之外（包括死刑），在和平年代是理所应当。但我们正处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
【我们在对抗灾厄，但世界的未来不仅取决于我们。】
【也取决于每一个人。】
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若我们的队伍中有人心存疑虑，可以将这些告诉他们。但不要广泛传播。】
…………
思考和意见非常珍贵……
那不就是“念头”？
但他们的意见为什么重要？
即便是那些反对者——
叶开唯独在这方面不太理解。
那些反对者，无论是有组织的投放灾厄、或者是反人类的“信众”，对于人类在末日中的生存，都是负面作用。
将他们从人类中清除掉，对于人类对抗灾厄，度过末日，应当都是有利无害。
否则，就像是带着镣铐跳舞，处处受到掣肘。
最后那一行字，指的应当是顾威等人，他们对“信众”下手了，而且还挺重。
看样子，他们原本会因此受罚，但有了这些批复，就就没什么关系了。
但是……
最后的批复，叶老板都不能完全明白，他们怎么可能搞明白？
雾气再度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随后消散。
先生出现在他面前，叶开行了一礼。
“这次还专门杀了一个灾厄……”先生说道：“是有什么急迫的问题么？”
“是的。”
叶开说道：“我遭遇了一个灾厄，叫做【祭司】。我的剑对它没有效果。”
先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找过李贺了？”
“是的。”叶开对此并不意外。
仙人能监测整个世界碎片，先生能够知道他的情况，实在正常。
只是不知道先生的真身在哪里——是跟自己在同一个世界碎片中么？
之前使用记忆碎片，获得仙人的记忆时，都是只能获得与自己处于同个世界碎片的仙人记忆。
但先生应当没有那么闲……吧。
或者先生并未现身的原因，是他没有给自己创造一个“形”，只是纯粹以“神”的方式存在……
“他告诉我，文胆是以儒家学问铸造，而儒家学问本身存在一些问题，作为秩序并不完备。”
“当遇到更加完备的秩序，就无法对付……或者也可以使用更强的力量去应对。”
“我不知道什么是更完备的秩序，因此只能向您请教。”
先生微微颔首。
“不错，这次有了自己的思考，不是一味索求答案。”
先生说道：“刚才，你也看到了一些关于它的信息，有什么想法么？”
“有。”叶开回答：“未来有很多类似于【祭司】的灾厄。出现在我面前的【祭司】，可能是它们中的一个，但是功能是差不多一致的，就是扭曲特定一部分人的心智，导致他们对其他人产生更大的危害。”
“只是我从记忆碎片中看，它应该没有那样强。”
“自然没有。”先生说道：“未来有许多类似于【祭司】的存在，但现在，却只有一种【祭司】。”
“这是因为，如今世界跟之前的差别吧。”
“不全是。”先生说道：“世界变成如今的样子，让一部分灾厄产生了变化，但【祭司】不同。”
“将它们化作同一个灾厄，正是未来消除它的一个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