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景涛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好了。
从他身上的光芒强度，叶开就知道，他受【强化附件】影响的程度，变得更深了。
但这种影响具体是怎样的，叶开仍然没什么头绪。
“叶老板？”
顾威没有上前，微微侧着头问道。
“退后一点。”
叶开手中一抖，文胆已经出现在手上。
阚景涛打了个寒战，向后缩了一步，远离叶开。
顾威发现，他的移动方向避开了床铺，而是向着侧方移动，靠近窗户的方向。
窗户是开着的。
阚景涛来得及注意到这一点，说明他并不是真的有多慌张。
“叶老板，我真是本人啊。”
阚景涛叫屈：“我真是忽然好了……不信你们随便问，怎么问都行。”
看起来，是阚景涛会有的反应。
顾威以自己对阚景涛的了解，做出判断。
不像是之前的王安妮……在与灾厄融合之后，说话和行为方式，都有显着的变化。
但叶老板还没说话。
顾威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是专业人士——但既然有灾厄的参与，他觉得更应该相信叶老板的判断。
在灾厄方面，叶老板才是专业人士。
“是跟灾厄融合了吗？”他从口袋里掏出匕首，暂时没有使用【锋锐】。
“不一定。”
叶开说道：“他的状态比较奇怪，之前没有出现过。”
叶老板这是一种……跟视觉有关的能力？
顾威心中揣测。
“我……”阚景涛说道：“老顾你怎么也不相信我？我真的……”
“不是我不信你。”顾威冷静地说道：“叶老板是专业的，我更相信他。”
“被灾厄扭曲认知的人，想法会发生变化，这一点靠自己是无法判断的。”叶开说道：“很少有人能从言行中看出一个人的扭曲，我也不能。”
“但我有别的办法。”
…………
阚景涛一度以为，自己真的恢复了。
他心中有着强烈的“站起来”的念头时，身体真的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感受到了肌肉的发力，以及视角的变化，感到一阵强烈的喜悦。
“我又能控制身体了？！”
即便只是短暂的失去，刚才的惶恐，已经足以让他刻骨铭心。
但马上这种喜悦就消失了。
叶老板在用剑指着他。
叶老板的剑能轻易斩杀灾厄，连达到整栋楼大小的灾厄，都能被他斩杀。
他毫不怀疑，如果叶老板对他有杀心，自己绝不会有活下来的机会。
所以后退那一步，他是真的有些害怕。
但也是那一步，让他感觉到了问题。
自己本来是想直接后退的，身体却向着侧后方退去。
他自己好像已经不能控制身体了。
我身体好像出问题了——
他想要这样说，说出来的却是另一句话。
“叶老板，我真是本人啊。”
这句话，让他如坠冰窟。
那不是他的想法。
那不是他本来要说的话！
但换个角度，如果真的是他自己在控制身体，却又被叶老板指着，大概也会那样说。
自己的身体被控制了。
而那个控制了自己身体的，肯定是【强化附件】……
它要干什么？它会把自己怎么样？
它是怎么认识别的人的……通过自己？
【他们在怀疑我，这很正常……叶老板之前就说过我受到了灾厄的影响。】
一个念头从阚景涛心中掠过，这让他更加惊恐。
本来他还以为，这就是他自己的念头。
但很快他察觉到，自己不会在此刻考虑这件事。
他的问题并不是“信不信”，而是怎么“控制身体”。
所以，这是那个控制了他身体的“东西”。
那个东西，真的以为它就是自己了……
怎么会这样？它不是灾厄吗？
叶老板忽然对着他，说了一句话。
“你现在还能看到系统提示么？告诉我，现在【寻人启事】还有多久结束？”
【系统提示……哎系统提示呢？】
一个念头从阚景涛的心中掠过。
【难道我不是阚景涛？不对啊，如果我不是，难道我身体里的那个回声才是？】
【肯定是灾厄的影响！之前看到“寻人启事”还有20个小时多点……】
【可是现在还有多少……】
他听到自己说：“我看看……还有20个小时……”
“多少分钟？”
“20个小时……嗯……”
太好了，那东西看不到系统提示！
阚景涛心中一喜，随后是一阵忧虑。
那我能看到么……
视野中空无一物，原本他能够随时查看的系统提示，已经不见。
难道我也不是自己？难道，我是被【强化附件】变出来的……
马上他的顾虑被打消了。他“看到”——又或者是“听到”、“感受到”了，一行提示。
【“寻人启事”剩余：20小时，11分钟。】
我能看到！我还是自己……
阚景涛放下心来，随后他听到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
“……嗯……20小时，11分钟。”
就像自己能够看到和听到外面，感受到它的想法一样……
它，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想法！
这样下去，它会将自己替代掉么？
【什么替代？我才是本体……“强化附件”的代价真大，竟然搞得我精神分裂了。】
…………
陈宇航吃下手中的角铁，【暴食】即将生效。
“【集群】也生效了。”他小声说道：“是对他生效的……不过感觉很轻微。”
黄建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陈宇航本身是【异类】，但无论怎么说，还是人类。
对面的王大伟，可是灾厄……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共同特质？
之前陈宇航被【旧相机】影响的时候，他在【旧相机】的底片中，【集群】也生效过。这期间必然有一定的联系。
老板曾经告诉他，灾厄来自于未来人类的想象。而【异类】也是从他人的记忆和印象中产生。难道是这个原因么……
他下意识地想了一下，没有深入思考。
在解决掉假钟丽后，他们四个人撕下一张【寻人启事】，继续走了一段，再次见到王大伟。
这一次，刚才节约下来的能力，都要用上了。
“你们见到钟丽了吗？”王大伟十分放松地说道：“我在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