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夏,蓉城。
这座偏居西南,自古便有“天府之国”美誉的城市,此刻正洋溢着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
刘文锋的府邸,也就是当初的老刘家。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彩旗飘扬,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的硝烟味和川菜特有的麻辣鲜香。
今日,是刘文锋的独子,刘继川的满月之喜。
自打两年前,刘文锋以雷霆手段震慑霓虹国,又与日本海军达成那笔“带血的生意”后,他在国内的声望便如日中天。
虽然国府高层对他忌惮万分,但也只能捏着鼻子承认他在华北的实际控制权,甚至还象征性地追授了他一些不痛不痒的荣誉头衔。
如今,这位手握重兵,割据一方的“海空军总司令”、“华北王”,回乡为儿子举办满月宴,整个西南乃至全国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座古老的城市。
宴客厅内,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主席位上,刘文锋一身藏青色的长衫,少了几分军营中的杀伐之气,多了几分儒雅随和。
他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正是今天的主角,刘继川。
小家伙似乎继承了父亲的胆色,面对如此喧闹的场面,不哭不闹,只是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刘文锋的身边,坐着一位容貌秀丽、气质温婉的年轻女子,正是他的妻子,蓉城书香门第出身的饶颖芳。
饶颖芳看着丈夫和儿子,眼中充满了幸福与满足。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肩上扛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重担,手上也沾染过无尽的鲜血,但在她心中,他永远是那个痛击日寇盖世英雄。
宴席的宾客,更是五花八门,几乎囊括了川省乃至西南地区的各路头面人物。
有刘文锋的老上司,如今已是川军总司令的邓锡侯、潘文华等人。
他们看着自己曾经的部下,如今已是跺跺脚整个龙国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心中既有欣慰,也有些许的失落和复杂。
有曾经的袍泽弟兄,如周卫国、田城、徐虎等一众从石庄、峄城、津门一路血战出来的嫡系将领。
他们一个个红光满面,穿着笔挺的将官服,胸前挂满了勋章,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百战雄狮的悍勇之气。他们看向刘文锋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和绝对的忠诚。
甚至,连远在国府领导,也派了一位侍从室的少将参谋,带着厚礼前来道贺。
那位少将参谋在刘文锋面前,姿态放得极低,言语间满是恭维讨好之意,丝毫不敢摆中a央大员的架子。
“文锋,哦不,现在该叫刘总司令了!”邓锡侯端着酒杯,老脸上笑开了花:
“你这儿子,眉宇间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将来必定也是人中龙凤啊!来,叔叔我敬你一杯,祝我这大侄子,长命百岁,前程似锦!”
“邓老哥言重了,快请坐,快请坐!”刘文锋连忙起身,与邓锡侯碰杯:“这小子以后能不能成才,还得靠各位叔伯长辈多多提携教诲才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的气氛也达到了高潮。
周卫国端着酒杯,凑到刘文锋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司令,咱们在津门憋了快两年了,弟兄们这骨头都快闲出锈来了。您看,这小少爷的满月酒也喝完了,咱们……下一步,是不是该有点大动静了?”
刘文锋闻言,将怀中的儿子轻轻交给身旁的苏婉,然后端起酒杯,与周卫国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他擦了擦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如同饿狼般的精光。
“卫国啊,你这话,可是问到我心坎里去了。”刘文锋笑道:“这两年,咱们埋头种田,闷声发大财,家底是厚实了不少。但这天下,可不太平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众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小鬼子在南边跟米英鬼畜打得热火朝天,山本五十六那老小子,前些日子还真把珍珠港给捅了,听说战果辉煌,老美的太平洋舰队,一夜之间就残了。欧洲那边,小胡子和苏军也掐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这世界,乱成了一锅粥。而我们,总不能一直当个看客吧?”
田城闻言,眼睛一亮,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差点把桌上的酒菜给掀了:“司令!您就下命令吧!是东进高丽,还是南下平推,弟兄们绝无二话!就算是杀到东京去,把小鬼子的天蝗给活捉了,也不是不行!”
“哈哈哈!田军长还是这么个性急!”席间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刘文锋摆了摆手,示意田城坐下,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东京,暂时还不用我们去。东条那蠢货,会把他自己,和整个日本,都玩死的。”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我们沉寂了两年,养精蓄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心腹将领:“诸位,还记得我们当初在石庄城下,立下的誓言吗?”
“驱逐日寇,复我河山!血债血偿,寸土不让!”众将齐声怒吼,声震屋瓦,一股铁血肃杀之气,瞬间驱散了宴会厅内的融融暖意。
就连那些前来道贺的川省地方官员和士绅们,也被这股气势所慑,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笑容可掬的“刘总司令”,骨子里,依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川中猛虎”。
“很好!”刘文锋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现在,我宣布——”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着力量,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即日起,重启‘北上计划’!”
“北上计划!”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众将心中炸响。
“第一阶段目标!”刘文锋伸出手指,在空气中虚点着:“沿海北上,一路收复所有出海口,将鬼子的关东军,彻底困死在东三省!”
“第二阶段目标!”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就是顿刀子割肉,瓮中捉鳖!”
“吼!”
“杀!”
众将闻言,无不热血沸腾,纷纷拍案而起,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沉寂了两年的战意,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饶颖芳抱着孩子,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又将从一个慈爱的父亲,变回那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铁血统帅。
她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骄傲与支持。
因为她知道,她的男人,正在做一件惊天动地,足以名垂青史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