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东道的共主?”苏齐听完,忍不住笑了。
这冒顿,还真会画大饼。自己都成了丧家之犬,还想着在这里封官许愿。
“所以,你就信了?”苏齐的笑容,渐渐变冷。
“我……我鬼迷心窍!我罪该万死!”车师王疯狂地磕着头,额头很快就渗出了血迹。
“你的确罪该万死。”苏齐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错就错在,信了一头被打断了脊梁的野狗!”
车师王听到这话,身体一僵,彻底瘫软在了地上,眼中满是绝望。
苏齐不再看他,转身对着一旁的乌氏倮说道:“乌氏君,劳烦你,去帮我找一个人。”
“苏先生请吩咐!”乌氏倮连忙躬身。
“去王宫的后宫,或者其他地方问问,看看这位国王,有没有什么兄弟、子侄之类的。找一个……嗯,看起来比较老实听话的,带来见我。”
乌氏倮何等聪明,瞬间就明白了苏齐的意图。
跪在地上的那些车师大臣们,听到这话,一个个面如死灰。
他们知道,这是要废王另立了!
而那个瘫在地上的车师王,更是两眼一翻,直接吓昏了过去。
没过多久,乌氏倮就回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被两名甲士架着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茫然,
“苏先生,找到了。”乌氏-倮指着那年轻人说道,“他是前任车师王的儿子,也是现任国王的亲侄子。他父亲死后,王位被他叔叔,也就是现在这位抢了去。他和他母亲,一直被软禁在后宫一个偏僻的院子里,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苏齐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
嗯,够惨,够弱,看起来也足够听话。
就是他了。
苏齐挥了挥手,让甲士放开他。
那年轻人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苏齐温和地问道。
“我……我叫……弃……”年轻人的声音,细若蚊蝇。
“弃?”苏齐皱了皱眉。
“是……我母亲说,我生下来,就被所有人抛弃了……”年轻人低着头,声音里充满了自卑。
“好一个‘弃’。”苏齐点了点头,“从今天起,你不再叫弃。我给你取个新名字,叫‘兴’。振兴的兴。”
年轻人愣愣地抬起头,不明白苏齐的意思。
苏齐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
“我给你一个机会。”苏齐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一个让你不再被人抛弃,一个让你成为人上人的机会。”
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华丽的王座。
“想坐上去吗?”
年轻人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他顺着苏齐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张他只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王座,此刻就近在咫尺。
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我……我……”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想,还是不想?”苏齐追问道。
“想!我想!”年轻人几乎是吼出来的。
长久以来被压抑的欲望和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很好。”苏齐站起身,
“我可以让你坐上那个位置,让你成为新的车师王。但是,你要记住两件事。”
“第一,你的王位,是我给的。我能给你,也就能随时收回来。”
“第二,从今天起,你和你车师国的一切,都必须听从大秦的号令。大秦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大秦让你打狗,你不能撵鸡。”
苏齐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你,能做到吗?”
年轻人看着苏齐,又看了看地上那个如同死狗一般的叔叔,再看看大殿里那些手持利刃、杀气腾腾的秦军甲士。
他毫不犹豫地,重重磕了一个头。
“我能!我愿意!我愿永世为大秦之犬马,听从上使号令!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好。”苏齐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转身,对着大殿里所有跪着的车师大臣,朗声宣布:
“车师王勾结匈奴,冒犯天威,罪无可赦!即刻起,废黜其王位!”
“由王子‘兴’,继任为新一任车师王!”
“大秦朔方王有令,车师国,将与我大秦,永结盟好。所有大秦商队,在车师境内,一律免税!车师国,每年需向我大秦朔方王,进贡良马一百匹,美玉百方!”
“谁赞成?谁反对?”
苏齐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大殿内,鸦雀无声。
那些车师大臣,一个个把头埋得更低了,生怕被苏齐盯上。
反对?
拿什么反对?拿他们手里的小刀,去跟外面那几千虎狼之师讲道理吗?
“我等……恭迎新王!”
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带头喊了一句。
紧接着,整个大殿,都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恭迎声。
一场血腥的政变,或者说,一场单方面的权力交接,就这样,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被轻松完成。
一日之内,破城,废王,立新君。
苏齐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向整个西域,展示了大秦的力量。
他相信,这个消息,很快就会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天山南北的每一个角落。
交河城发生的一切,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在整个西域,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苏齐率领着庞大的商队,离开这座刚刚更换了主人的城市时,关于他们的传说,已经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传播开去。
“听说了吗?东方来的那支秦人商队,一天之内,就攻破了交河城!”
“何止是攻破!他们还把车师王给废了,从后宫里随便拉出来一个小子当了新国王!”
“我的天!车师国好歹也有几万人口,上千的军队,就这么……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我听从交河城逃出来的人说,那根本就不是打仗,是屠杀!秦人的军队,穿着一身黑色的铁甲,刀枪不入!他们用的弩,能在一里地之外,就把人射穿!车师国的军队,在他们面前,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
“太可怕了!这哪里是商队?!”
各种版本的流言,在西域各国的绿洲、城邦、部落之间流传。
版本虽然不同,但核心内容却惊人地一致——那支来自东方的秦人商队,很强,非常强,强到足以轻松碾碎任何一个敢于挑衅他们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