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一看，瞪大了眼。
刘询还真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纳了千层底的新鞋出来，恭恭敬敬递给刘据。
历朝历代的家长们：……
这汉宣帝?年轻版……
……
“园长，你说，这些东西，哪个打孩子疼一些？”刘据手中拿着一堆打孩子用的道具，问沈言之。
沈言之摊手，他没真打过孩子，他哪里懂？
倒是拍过小朱厚照的屁股，因为那小猴子实在是太顽皮了，可他也只是意思意思一下，没真打啊。
“双节棍就算了，双节棍用不好的话好容易伤到自己的……”妲己弱弱地把刘据手中的双节棍拿了过去。
“软鞭也不行，软鞭也容易伤到自己……”她又把刘据手中的衣架拿了过来。
“这戒尺太短了，也不好使劲……”她又把刘据手中的短戒尺拿过来抱在怀中。
“鸡毛掸子也不行，万一鸡毛飞出来，我们还得打扫卫生……”
“妲己老师。”刘据抓稳了鸡毛掸子，制止了妲己再把打孩子的工具拿回去的动作。
同事都做了那么久，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妲己。
妲己这是想救刘询呢。
这善良的姑娘，估计是看不得自己的学生的家长受苦，虽然是生活老师，妲己也还是很爱护孩子们的。
刘据在没被妲己拿走的打孩子工具里，挑出了那只新鞋。
“啪！”一鞋子拍在了刘询的背上，发出重重的声音。
“阿翁！我错了！我不该对奭儿那么心软，我错了……”
“啪！”刘据把鞋子换成衣架，又抽了刘询一下。
“我错了阿翁，我错了！我只顾着自己和平君的情分，想到了地下后给平君一个交代，才没废太子，是我的心软害了大汉百姓……”
“啪！”刘据把衣架换成鸡毛掸子，又在刘询背上打了一下。
妲己傻眼了，赶紧抱着双节棍、软鞭和短戒尺跑远了，生怕被刘据拿过去打刘询。
她看到刘据每一种工具只打一次，觉得刘据把手里的工具都用了，就不会再打刘询了吧。
可她猜错了。
刘据确实是每种打孩子的工具只打一下就换别的工具，可是他会循环利用啊。
而且刘询越是认错，刘据就打得越狠，越用力。
刘询都受着，一点都不敢反抗。
他对自己祖父的记忆，只有民间传说的那个被武帝冤枉而死的“戾太子”，还有武帝修建起来的思子宫里那块冰冷冷的牌位。
现在他祖父就这样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了，威严、严肃，他不敢反抗，也不想反抗。
多打了几下后，刘据又开口了。
“你一直在认错，可你连你错哪儿了都不知道！”
“奭儿现在在幼儿园上学，有我教历史，有秦昭襄王教政治，有韩信老师教兵法，有李清照老师带他博览群书……
他还能是历史上那个被儒家教傻的他？
你为何还想废太子，你是不相信我们这么多老师的教育水平？”刘据是越说越气。
老师们和历朝历代的家长总算知道刘询越是认错，刘据越是打得狠的原因了。
这么一想，刘询还真是该打，竟然不相信幼儿园教师的阵容。
用沈园长那年代的话说，沈园长召唤到的这些老师，那都是“ssr”级别水准的。
这样的教师阵容，丢个傻子到幼儿园都能被教好，刘询说的那些话，确实很容易让刘据生气。
“阿翁，我知道错了……
我只是说我不会像历史上那样感情用事，不是还要废太子的意思。
奭儿现在特别有出息，我不会废他的。
我的意思是我一定会做一个足够狠心，足够决绝的帝王！”
“啪！”刘询说完，又挨了刘据一鞋底。
“然后呢？
奭儿都到幼儿园这么久了，你就没想过让他帮你找找我，让我回去找你曾祖父给霍光录个视频？
你就想一直这么提心吊胆地在霍光的阴影下苟几年？
历史上奭儿那么弱势，仅仅是因为他学习儒家深入骨髓吗？
他的童年，在霍光的阴影下生活，他的母亲被藿显命人毒死了，你这个做父亲的，都不敢替他母亲出头。
他这样的成长经历，能让他有多强的手段和能力？
你看看钰钰……”刘据又想到朱祁钰，也是童年在威胁中长大，导致登上皇位后太弱势，都不敢对朱祁镇怎么样，还让朱祁镇在南宫生了一大串孩子，度假呢？
“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始皇帝那样，童年悲惨，长大后也能那么有出息？
而且始皇帝小时候是被父亲抛弃了，可是他还有个在他童年时期对他不离不弃的母亲。
奭儿呢，奭儿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被毒死，自己父亲也只敢忍气吞声。
这和钰钰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被欺负，父亲也纵容嫡母欺负自己母亲有什么区别。
你就不能想办法改变一下奭儿的成长经历？”
朱瞻基也在看直播，感觉自己好像又挨了一顿骂……
怎么刘据教训孙子还有他的事啊。
“手机拿来！”刘据不打刘询了，哪怕他真的恨不得扇刘询几巴掌。
刘询乖乖把手机解锁，递给刘据。
刘据帮他联网，彼此加了微信。
刘据再把一个视频传给刘询。
那是刘据录的刘彻的视频，让刘彻去骂霍光的。
历史上的刘询在许平君被毒死后选择忍气吞声那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在那个时候，宫里宫外都是霍光的人，从宫女到侍卫，从侍卫到太监，从太监到御医……全都是霍光的耳目。
在那样的情形下，刘询不忍，下场可能就是连着刘奭都要一起死。
可刘奭都有了到诸天幼儿园上学的机缘了，刘询还是选择忍，也不让刘奭来求求他，那就太不相信他这个祖父了。
“拿回去给霍光看。”
刘据这个视频录了已经很久了，他本可以在幼儿园放出来，让刘询从家长群的录像里看到，再给霍光看的。
可他不想。
刘询不让刘奭来找他，让他气得够呛，他就故意让刘询再提心吊胆一阵子，就算是惩罚。
哪想到，他一直等到刘询都被召唤到幼儿园了，刘询还是没想到要找他帮忙，他真的气得不行，也没办法，只能打孙子一顿后再把视频拿出来了。
“谢谢阿翁！！”刘询感激不尽地接过手机。
其实他不是不想找刘据帮忙，而是他知道历史上的刘彻对刘据有多差。
拔光了刘据的羽翼，让刘据反抗的时候无人可用，只能用囚徒。
巫蛊之祸的时候只要是个人跑到甘泉宫都能见刘彻，唯独刘据的人死活见不到。
这些事刘询也是从小就在民间听说了，所以他哪敢麻烦刘据。
他想着反正再过两年霍光就死了，那就等等呗，哪想到了惹起刘据那么大的怒火。
“行了，起来吧。”刘据朝着刘询伸出了手。
“啊……”刘询一愣，这就打够了，骂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