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有什么事？”
“啾~”
“说话。”
“啾~”
白昭昭问一句，麻雀“啾”一声。
若是不知道起因，单是看两个物种聊天的样子还是很和谐。
顾晏礼视线不知何时移到白昭昭身上，撑着下巴，唇角勾着宠溺的笑。
麻雀用着喙啄了啄裹住自己的藤蔓，白昭昭哼了声，抬手收回藤蔓放开它。
下一秒就见那胖成球的麻雀蹦跶着圆润的身体，身体紧紧贴着白昭昭，歪着脑袋蹭着她，黑黝黝的眼睛湿漉漉望着她，白昭昭从中竟然看到了祈求的意思。
她默了默，小手在麻雀身上拍了拍，“……你先离我远点。”
麻雀眨了眨眼，听话的迈着爪子后退两步。
乖乖巧巧，格外听话懂事。
两个绿豆大的眼睛在一人一灵之间来回转动，迈着两只爪子朝顾晏礼方向挪动，尖锐的喙蹭了蹭他的手指，见他没有表示，爪子抬起搭在他手指上。
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
那眼神仿佛在表示“你伤我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你收留我吧”。
顾晏礼跟白昭昭对视一眼，收回视线，伸出手抓住它的身体放在一边。
麻雀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下来，脚下一轻歪倒在桌上，脑袋搭在桌上瘫倒在那。
像是……自闭了。
白昭昭没忍住笑，哈哈笑出声。
麻雀默默缩了缩爪子，脑袋塞进翅膀里，整只鸟缩在一起更像球了。
顾晏礼看着女孩嘴角的笑，唇角扬了扬，余光扫过桌面上那只鸟，朝外喊了声。
“暗一。”
桌面上那自闭的鸟扑腾着翅膀站起来，闭着眼睛45度角仰着脑袋，已经做好被扔出去的准备。
下一秒，听他道：“准备一些麻雀的吃食带进来。”
嗯？
嗯！
胖鸟唰的一下睁开眼，乌黑的眼睛瞪圆，脑袋晃动一眨不眨看着男人的脸。
确定他脸上真没有将自己扔出去的情绪时，翅膀飞快扇动叽叽喳喳叫起来，扑腾着要往顾晏礼脸上扑。
顾晏礼皱着眉，修长的手指反应极快将它抓在手心。
“离我远点。”
麻雀叽叽喳喳叫着，完全不顾他的冷脸，亲昵的用脑袋蹭着他的手指。
白昭昭眉眼弯弯，身体后仰窝在爬上桌的小狐狸身上，手指一下一下替它梳理着雪白的毛发。
“雪雪现在我们又多一个家人了。”
狐狸半眯着眼睛瞥了眼那个叫唤不停的麻雀，收回视线用着鼻尖蹭着白昭昭，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嗷~”
秋猎结束。
距离白昭昭幻化出人身时间越来越近，王府花香气越发浓郁，若有若无的花香让人只是闻着便神清气爽。
除了顾晏礼，顾之澈还有王府暗卫这些知情人，其他人都不知来源。
白昭昭前几日身体就感受到一顿一顿的痛意。
随着时间推移，那股痛意日渐递增，刚开始还只是针扎的刺痛，如今已经演变成姨妈痛，不过还能承受。
今日那痛意格外强烈，不再像是前几日时有时无，痛意在一瞬间骤然加剧，骨头像是被人硬生生敲断重塑，肉体收缩膨胀，皮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扯开塞进新的骨头，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身体的细胞被撑大炸开，劈里啪啦作响让人头皮发麻。
她趴在床上，只是痛意袭来的那一刻，脸色已经苍白如纸，撕扯着被褥，痛苦的叫喊声连王府外看守的侍卫都能听见。
豆大的汗水源源不断落下，身上的粉红的衣裙更像是从水中捞出，她剧烈喘息着，身体控制不住发抖，只是一味剧烈喘息，汗水从额头流下，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昭昭……昭昭……”
顾晏礼跪在塌前，脸色没有比她红润多少，唇瓣抖动着，惊慌失措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人撕碎，哗啦啦流着猩红的血。
他手指伸出，却又在半路硬生生止住，他不敢确定自己触碰她会不会加剧疼痛。
“昭昭……”他嗓音发哑，扣在软榻边缘的手指用力到几近折断，眼眶猩红，颤抖着声线祈求着她，“化形可以停止吗……”
“我们不化形了好不好……”
“我们不化形了……”
他不知道化形竟会这般痛苦，若是可以，他只想让这疼痛能转移到他身上，让他代她承受这痛苦。
“……阿宴。”
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睫毛被泪水浸湿，强撑着朝他扯出一抹笑，声音嘶哑缓缓道：“……不疼的。”
“……我想要牵着你。”
顾晏礼反应过来，颤抖着伸出手指递过去。
“给你牵，给你牵……”
白昭昭看着那用力到扭曲变形没有血色的手指，眼泪绷住流下来，伸出手死死抓住他的手指。
抓在手指上的力道很疼，手指像是被捏断。
顾晏礼不敢想，自己从她哪里感受到的就那样疼痛，她自己承受的又该有多疼。
疼痛持续半盏茶功夫。
白昭昭疼到昏迷又清醒，身上爆发出强烈的光，那光亮让周围的生物一瞬间看不清一切。
待光亮散去，紧抓在手指的那力道松懈。
“昭昭——”
顾晏礼顾不上眼睛的刺痛，红着眼睛去看榻上的人。
呼吸在一瞬间停滞，唇瓣颤抖。
发红的眼眸中倒映出女孩放大的身体，熟悉放大的衣裙，身上还带着汗水，头发湿哒哒黏在脸上，脸色苍白，闭着眼安安静静趴在那仿佛失去生息。
脸颊滚下移到热泪，他僵硬的转动头，
“……暗一。”
他撑着塌，张唇喊人，喉咙像是被堵住却发不出声，脸色憋得铁青，剧烈喘息着，膝盖跪到抽筋发麻身体僵硬到从地上爬不起来。
眼眶猩红到像是要流出血泪，他掐着手心，拳头用力砸向地面，血色炸开，堵在嗓子中的那股气终于散了。
他扭头看向外面，声音嘶哑像是恶鬼嘶鸣，“——暗一！”
“快！！！”
“叫御医带回来！快将他们带过来——”
一霎那。
院中数个暗卫出动，将被压在王府中的数十个御医拖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