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咱改个道号行吧?”沈定儒抓着沈岁稔就往出口退。
守楼执事沈十五见他一脸惊恐,迅速传讯沈老祖,“定儒,什么情况?
你该知这盆土,是先祖带回来的巳土,灵植最爱扎根它里边。”
只这灵植殊为特别,幻出的树影充满着勃勃生机。
“爹,芽芽大概不是那棵树,你看它还是棵嫩芽苗苗。”沈岁稔十分确定,自己前世没见过芽芽,否则今生该是见面就认主,相得益彰才对。
不过,也可能自己魂魄,曾呆过芽芽同类身上,它才会进入自己识海。
说话间,她已将颗极品合神丹弹入父亲口中。
沈定儒被她加入灵力的声音震醒心神,定睛一看盆里的绿苗,只有一掌高:“它方才有变大的。”
沈岁稔颔首:“有的,仅是虚像。咱们退后时,它就成这般。
爹,您太过在意反而失了平常心。
名字,道号,都仅是行走世间区别他人的代号,关键还在我自己的修为和选择。”
“说的对,定儒你在那阴煞之地呆的过久,心思变重了。”沈老祖来的很快,他方才见家中灵植变化,本就注意着藏书楼。
“老祖所言甚是,我这心里堵的慌,必须去找人疏通疏通。
岁初,就请您暂时看护一二。”沈定儒收敛心神,顺着闺女的心意叫她名字,一拱手快速离开。
小狐王传音道:“要不要我跟去?”
“不必,沈家最偏远的灵田,离此仅两三百里,有事我们很快能到。”沈岁稔传完音,转而和沈老祖说:“这盆土,可以分我点儿吗?”
沈老祖连连点头:“当然,一会儿给你装上。
这乾坤盆下是巳土珠,能够不断培育极品灵土,什么时候再用,随时来取。”
他稍一停顿,又道:“你看,要不要提前行刑?”
“您决定,我看这边有很多残破阵,想来是不好带走的,能否在此研究两三天?”沈岁稔不接他的球。
老执事想说什么,但沈老祖已经点头同意,“随便研究,需要空白阵盘阵旗,或者其他阵道玉简,就找老十五要。
他常年在此,比我都熟悉。”
“这是在书楼内专用的传讯工具。
有任何问题,都可来寻我。”老执事递给她一个竹制飞鸟。
然后跟着沈老祖离开,回到一楼,他急忙道:“老祖,岁初父女身边不离灵兽,她在密室一直呆着,可行吗?
且她带的是八阶神鸟,七阶天狐。”
“无事,他们进祠堂后,两妖王已与大家照过面,岁初也没瞒我们。”沈老祖摆摆手,妖族喜欢看书的不多,即便妖王要看,他也不会阻止。
老执事还要再说:“可,那里有……”
“她能见着,是她的机缘。”沈老祖说完,回头看了眼入口才离开。
重明在里边听见他们的对话,闪身出空间小屋,“沈家,还算能交。”
不待沈岁稔回应,她出手移开那盆土,眼前陡然冒出一个黑棺。
神识看不透,里边也无气息外泄。
“嚯,什么鬼?”小狐王也跳出来。
沈岁稔迟疑的近前拱手:“可是哪位老祖在静修?”
“重明?”小狐王想问重明,里边是不是人,就见她眼神古怪,三两下又将巳土盆挪回,黑棺隐去。
“那个岁初,我突然觉得有点闷,下去看你父亲揍人比较好玩儿。”重明话音未落,已是遁走。
小狐王对沈岁稔眨眨眼睛,意思是我们还要在此吗?
“要不你找重明?”沈岁稔不走,她的心神一多半在一排排的阵盘,和它们旁边的阵图上。
能堂而皇之放在沈家秘室的棺木,里边定是守护这里的人,她一个沈家后代怕个甚。
小狐王果断变小,跳上她肩头:“不,我陪你。”
沈岁稔对着黑棺隐去的地方一礼,便迫不及待的去拿前世向往以久的,上古九曲落仙阵盘。
片刻不到,她就沉浸在描摹阵纹的乐趣中,大半天都不带说句话。
小狐王见她从储物戒取出一堆的空白阵盘,开始一刀一刀刻画,又一个一个画到半途,阵盘自碎。
便知岁初又和练刀一样,进入忘我境界。
她无聊的飞到那盆土前,盯着短短时间,就长出侧芽的芽芽打出隔音结界,“芽芽,你究竟是什么灵植,或者是仙值?”
小狐王也不指望一株嫩苗给她回话,未料到,芽芽居然弯弯苗尖儿,似在点头。
她不禁靠的更近些,伸出前爪想触碰,却在指尖离芽芽一寸之时,被隔空一道灵力弹开。
小狐王的毛瞬间支楞起来,抓出司徒时元给的轰天雷环顾四周。
最后,她把目光放在盆下黑棺消失的地方,准备对方动手时,炸他个满面桃花开。
可对方再没动作,而她则保持扔雷的姿势,直到几个时辰后。
“呼,终于画对一个。”沈岁稔活动活动肩膀,忽觉少了个小狐王,扭头见她僵直的盯着巳土盆儿。
再看她抓着的轰天雷,赶紧传音她收起,“我送你空间小屋休息。”
小狐王撒娇:“揉揉。”
“这儿很安全的,我是沈家子弟。”沈岁稔伺候公主一样,又揉又按给她入空间屋。
“你自己玩儿,我要趁精神状态好,尽可能将这些阵过一遍。”
“三天后,你也可以继续来学。”小狐王不懂,她为何一定要这两天学完。
沈岁稔道:“我不好在此呆太久,谁也不知那褚长老会不会跑来杀我。”
还真被她说着了,褚长老得知至诚化神成功,已经悄然到达太一宗坊市。
他想趁至诚刚刚进阶,将之灭杀或打成重伤,让太元界的元后修士们,都不能安心冲击化神。
唉,他也是没办法,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将来自己被责难受罚,只好请道友们赴一赴死。
但他在坊市内外看了又看,听见不少修士议论至诚星君要稳定修为,时间三个月。
便想搞出些热闹,让至诚不得不出面救援。
褚长老在三天内选啊选,目光放在了春归山。
待到传出沈家今日开祠堂杀沈载,便向春归山转移。
而此一时,沈岁稔站在父亲身侧,扫见沈白榆扶着站不稳的陆九娘。
他们身侧,是鼻青脸肿,不敢抬头的沈兆。
“爹,你连陆九娘也打了?”沈岁稔一看,就知对方伤在腿上。
“嗯,你记住,报仇不分男女老少。”沈定儒这三天,照着九顿打那夫妻俩。
他就是要让沈家人看到,谁欺负他女儿都不行,成了凡人照样得挨拳。
父女俩传音的同时,也看着沈载被封住口,远远跪在供祖宗灵牌的正堂外。
有个年轻人扑跪到沈老祖身前,“老祖,求您给我爹一个全尸吧!”
扑通,沈听露走出人群跪下,一言不发,她爹也是死无全尸。
扑通扑通扑通,好几个沈氏族人跪下,他们父母当日随行在沈万身边,一同遭难。
大家的沉默震耳欲聋,沈载的儿子沈泷不敢直视。
沈族长扫视四周族人:“今日行刑,以为后人之戒。
沈载谋害族兄,致宗族子弟死伤数十。
为尽速结丹,谋一己之私利,大笔挪用家族收益,致我沈家子弟修炼资源紧缺。
大胆盗取宗门矿产,致我沈家赔付一半家资给宗门,你们说,当什么刑?”
他不提岁初,一是已碎沈载丹田惩戒,二是不想让人以为,是因她才杀沈载。
果然,一涉及族产,族人们立刻同仇敌恺:
“剐刑。”
“千刀万剐。”
“沈载苛扣灵石丹药,你沈泷倒是大笔灵石花着,充足丹药供着。
我们却要进山拼命猎妖挣灵石,只今年,就陨落十五人。”
“沈泷也得受刑,父债子偿。”
“我的儿啊,你在天有灵看一看,害你的元凶今日伏法。”
“行刑!”
“行刑!”
“行刑!”
沈载儿子,此刻已经被里里外外近千族人的声浪,压的抬不起头。
他悄然斜瞥到沈岁稔脸上,眼里都是掩不住的恨意,后者淡然以对,“真心疼你爹,可以代父受刑呀!”
他身形一僵,目光移向母亲,只见母亲垂首不动。
当此时,沈老祖解开沈载的禁言和上衫,一把法刀刷的飞上他身。
沈载惨叫三声不到,已因行刑晕倒。
沈岁稔眼看着沈老祖不断给沈载喂丹药,让其意识清醒受刑,足足三百六十刀。
但此刑也不像凡人界持续个把时辰,而是仅用一刻钟行刑完毕,最后再一刀刺入沈载心脏,结束他的惨叫。
有人迅速清理院落行刑处,一个火球烧去骨肉扫走,地上转眼又是干干净净。
沈老祖出手如电拍碎沈泷母子丹田,在后者惊恐的眼神中,说道:“放逐你们到灵田做工,是老夫践行你父肯说出实情的承诺。”
“老祖……”母子俩不想去灵田,让他们带着身家去做散修也好在囚于灵田。
可沈老祖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也不可能让沈泷将来娶妻生子,“带走。”
沈泷呻吟着刚被拽起,就听见轰的一声,沈家祠堂上方的防御被攻击。
在族人们迅速组阵刹那,一道身影出现。
“本君要带走沈岁初,主动交出她,沈家人可免一死。
否则,灭族就在当前。”褚陌没轰第二拳,是发现沈家大阵异常坚固,没半个时辰他破不开。
“哈哈哈,现世报来的好快。
岁初,你也受死吧!”沈泷的大笑,被沈定儒一脚踹断。
认出来者的沈家众人稍显惊慌,但也没人出口说什么。
因为沈岁稔的身边,突然多了重明王和小狐王。
而她本人刷的放出求救烟花爆开,与她同一动作的还有沈白榆。
沈老祖也在同时表态,且不用敬称:“我沈家绝不放弃任何一个子弟,褚道友尽管放马过来。
看是你破阵破的快,还是援兵来的快。启阵!”
“即然你骨头硬,就拿你开……”刀字未吐出,褚长老就发现沈家的大阵刹时变换。
沈岁稔神识扫过,是藏书楼那边有人在控阵。
可是,不该呀!
她蹙眉瞬间,烛况真君声音传至耳中:“我启的阵。”
“还有我哦。”小龙王也在。
“这是个圈套?!”沈岁稔马上想到一点,但她没等到师祖回应,而是听见褚长老的声音在劈叉。
“九曲落仙阵?!”褚长老意外至极,此阵乃上古阵宗所创,可成剑阵可成乐阵亦可成鬼阵。
落仙落仙,它在灵界,可是令无数破阵之人陨命的大杀阵。
莫说他炼虚境在太元界被压制到化神境,就是大乘期想破此阵,也得十多人十多天。
但据说自大宗门搬离,太元界能分毫不差布置出来的,几乎没有。
更何况时移世移,布阵材质都不一样。
此念一生,他闪主藏书楼上方要先轰击阵枢:“此阵最少要元婴控制,你沈家一群筑基,能有几分……”
“褚道友,别老无恙乎。”至诚真君,哦不,现在是至诚星君,从书楼步出。
褚长老一怔:“你,大晋阶不用稳定修为?”
“好叫道友知道,经太元界六九经雷劫炼体的修士,气息稳的一批。”至诚星君笑的真诚至极。
我听你在吹,定是服用了什么灵物,打量谁没经过六九五十四道雷劫。
褚长老呵呵两声:“老夫即进不去,就不信杀光春归山修士,你们不出来。”
说着,他转身就向附近街市的建筑扔轰天雷,刚刚街上好多人,可都躲在里边。
不料空间一阵晃动,雷入空间裂缝爆掉。
他急道:“什么人?”
“我,道友分明道修,怎的比老夫这个魔修,还噬杀。”
沈岁稔极目望去,“是水衡真君?”
重明纠正她:“不,他现在化神期。”
“你,什么时候晋的化神?”褚长老扫视四周,不会还有吧?
水衡星君自得道:“和至诚道友一起呀,就在太一宗内。”
“所以,什么带动弟子结丹结婴,都是假的?”褚长老刚一说完,就觉一道身影直扑自己而来。
他和沈家人齐齐惊诧:“岁初?!”
就见沈岁稔中间不歇,一拳击向他的气海。
褚长老不觉好笑,轻轻抬手击向她。
未料沈岁稔身形突然一转,闪至他身后向着他后心督俞穴就是一记重拳。
紧接着啊的一声惨叫,响彻春归山。
不论是烛况还是至诚,甚至是隐身他处的元婴,尽皆现身。
因那褚长老,居然被岁初击落在地,太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