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城南区政府大楼。
会议室里,庄重肃穆。
徐正平早就坐在主位等候,见到项越一行人进来,立刻迎了上去。
“项总!你可算来了!我可是望眼欲穿啊!”他热情地握住项越的手,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堪称谄媚。
“让徐区长久等了。”项越笑了笑。
“不久等,不久等!为了城南区的未来,等多久都值得!”徐正平哈哈大笑,把项越引到签约席上,又亲自给项越泡茶。
城南区其他官员站在一旁陪着笑,态度恭敬无比。
他们已经知道了项越上午和货运协会的事。
这个年轻人又一次打了王市长的弟弟王军的脸,偏偏王军连屁都不敢放,还要解散货运协会。
要知道,这可是自断一臂的事,可想而知,王军有多忌惮项越。
和王军比,他们算个屁啊。
他们一点都不怀疑,再给项越添堵,他们会死的很惨。
项越在众人拥簇下坐下,眼睛在桌面上扫了一圈。
桌上,一式多份的合同整齐地摆放着。
“项总,您看看,这是根据您的要求拟定的投资协议和地块转让合同,条件绝对是最优厚的!您过目?”徐正平拿起合同递给项越。
项越接过文件,没立刻看,只是随手放在了腿上。
“徐区长,合同不急。”
徐正平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有点僵:“项总您的意思是...”
项越也没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洼里村的地,我很满意。”
“但是,拆迁和后续的村民安置,是重中之重。”
“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更不希望看到第二个上溪村。”
他提到上溪村的时候,徐正平和刘齐的脸色都微微变了一下。
“我的要求很简单。”项越继续说,
“拆迁补偿标准,就按我和他们谈的,白纸黑字写清楚。”
“回迁房的质量和配套,我会派人做,谁也别想插手。”
“村里愿意干活的人,我的工地优先录用。”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盯着徐正平的眼睛,
“这些事情,是我答应他们的,我不希望区政府或者别的人来横插一脚,我需要的是确保每一分钱,都能落到村民手里。”
“徐区长,你懂我的意思?”
项越之所以要把话说得这么绝,不是他要下城南的面子。
实在是拆迁重建的水,太深,也太浑。
这种项目,在别人看,就是一块流着油的肥肉,会招来无数掂量不清身份的饿狼。
伸手捞油水,早就是行当里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
项越不想,也没空陪这群魑魅魍魉消磨时间。
与其日后麻烦不断,不如从一开始就把话说透,把规矩立死。
先立规矩,再讲情面,这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徐正平一听,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项总您放心!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绝对保证公平公正公开!”
“谁要是敢在里面动手脚,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现在恨不得把项越这尊大佛牢牢拴在城南区,这点要求本就是应该遵守的,能算什么。
“好。”项越这才拿起合同,快速浏览起来。
合同上面的条款,都经过律师确认的,很清晰地标明了土地的使用权、开发年限、以及区政府将要提供的各项政策支持。
确认无误后,项越拿起笔,在最后一页签上了名字。
一众城南官员看到项越签字,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项越这块难啃的骨头,终于被城南啃下来了!
城南区,有救了!
徐正平跟着签字,然后收起合同,郑重地看着项越:“项总,城南区未来的发展,可就拜托你了!”
“我知道的,祝合作愉快,徐区长。”项越伸手。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项总!”徐正平赶紧双手握住项越的手,用力摇晃。
项越看着手上的合同,发自内心的笑了。
江城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终于落下了。
接下来,就是大刀阔斧的建设,江城...你有叫越城的一天吗?
......
夜色渐深,华灯初上。
江城市政府家属大院,一辆黑色奥迪A6缓缓驶入,停在一栋二层小楼前。
王堰揉着眉心,下车。
作为这座城市的一把手,白日里他有处理不完的文件和会议,只有回到家里,才能卸下伪装好好放松。
刚打开门,他就发现客厅的灯亮着,弟弟王军窝在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一脸阴郁。
王堰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绷紧了。
这个点,弟弟在家可不是好事。
他脱下外套,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又惹什么事了?”
王军看到哥哥回来,开始大倒苦水,
“哥!你可得给我做主啊!你再不管管,你弟弟我在江城真的没法混了!”
王堰换下皮鞋,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又和谁发生矛盾了?我说你一天天的是斗鸡啊,天天惹事!”
“哥!不是我惹事!还是那个项越!他欺人太甚!”
王添油加醋地把白天货运协会的人不小心拦了项越的车,项越蛮不讲理动手打人,最后又嚣张跋扈地逼他解散货运协会的过程说了一遍。
在他嘴里,项越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暴徒,而他,变成了无辜受辱的受害者。
“...哥!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这次又不是我主动惹的他,他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
“货运协会可是我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啊!他说我要是不解散,就找大货车撞死我!”王军激动地挥舞手臂,脸色狰狞。
王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心里也是一阵烦躁。
这个项越,怎么像块牛皮糖一样,哪里都有他!
偏偏他还拿项越没办法,这他妈才消停几天,怎么又出来搞事!
同时他也烦死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
货运协会那点破事,他心知肚明,养着一群地痞流氓,平日里欺行霸市也就罢了,怎么就非得不开眼,去招惹项越这条疯狗?
“行了。”王堰不耐烦地打断他,“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去惹他干什么?”
见王军还想辩解,他摆了摆手,
“急什么?一点沉不住气!”
“项越他就是个过江的泥鳅,蹦跶不了几天!”
“市里各部门我都打过招呼,没人敢接纳他。”
“没人给他批项目,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等他耗尽了耐心,自然会滚出江城。”
他靠在沙发上,眼神里带着轻蔑:“到时候,江城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一个破协会,没了就没了,以后再弄就是了!”
王军急了,站起来大声道:“哥!不是啊!”
“我听说...我听说项越那小子,最近跟城南区那帮穷鬼走得特别近!”
“徐正平那个老狗,都快把他供起来了!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