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眉头一皱,左右看了一下,声音惊讶中带着一丝担忧。
“仁...仁贵,向辉去哪儿了。”
薛仁贵神色一黯,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心之色。
“师弟他...他昏过去了,末将帮他卸甲后,发现他浑身上下伤口不下二十处,军医说,他金疮发热,怕是...。”
这金疮发热,就是伤口感染,导致发烧,这个年代没有抗生素,不说必死无疑也相差不多。
李承乾脑袋顿时跟炸开了一样。
北向辉虽然做事鲁莽,但对自己绝对够忠心,一身伤也是为了救自己所致。
“仁贵,你不必担心,只要到了安全地方,朕自有办法救回向辉。”
虽话这么说,但他心里知道概率并不大。
薛仁贵依旧一脸忧虑之色,点了点头。
“嗯,那咱们现在往哪走?”
李承乾因为听到北向辉这个噩耗,气血上涌,脆弱的身体发出一阵摇晃。
大脑也短暂宕机了一下,大口呼吸一下,才缓过来。
而且肩胛骨上被李世民砍的口子,可能因为肾上腺素褪去,开始发出火烧般剧痛。
“仁贵,朕说你记!记住千万别出差池!”
半个多时辰后,薛仁贵率领五百人一路潜行至虎牢关附近
远处李佑大营的火势虽已渐熄,但滚滚浓烟仍笼罩着方圆数里之地。
此时东方已现鱼肚白,晨光微熹,加上浓烟虎牢关前一片朦胧。
薛仁贵一摆手,众人不再隐藏,全部策马疾驰。
虎牢关上守军自然注意到,不由高声大喝。
“何方人马,再敢往前,万箭齐发!”
话音一落,城头守军,全部弯弓搭箭,严阵以待。
薛仁贵现在已有名声,怕人认出来,所以并未说话,而是用眼神示意身旁亲兵。
亲兵立刻会意,策马上前,朗声道。
“大军要在关外安营!我们乃奉苏将军之令,回关取帐篷辎重。”
这话术自然是李承乾教的,他仔细思考了。
李世民精的跟猴似得,肯定会防备自己冒用他的名义做什么。
但用苏定方的名义,就不同了。
城头士兵闻言挥手示意身后士兵先不用放箭,冷声道:“可有印信?”
大唐兵符,皇帝是鎏金铜鱼,使用时一分为二,其中一个给出征大将,以调动兵马。
在外统兵大将,则用一块鎏金铜虎用来代表身份,兵部识将。
但为了规避李家先祖李虎,所以统一称为鱼符。
这些玩意,李承乾掏出十个八个的不成问题,而且连最早隋末起兵时仓促制作的虎符都有。
可以说,各种款式应有尽有。
薛仁贵从怀中取出一块虎符,直接扔给亲兵。
亲兵上前,缓缓策马上前。
“印信在此。”
片刻后,城头放下一个吊篮,亲兵将虎符放进去。
升上去后,士兵看到虎符后,神色一冷。
“嗯?信物不对!弓箭手准备!”
这话给薛仁贵弄的一愣,随即心中有些绝望,看来这是李世民吩咐过了。
这时因为身体原因和士兵共乘一骑的李承乾也心思一沉,这骗不开虎牢关,可就死定了。
他因为怕人认出来,所以隐藏在人群中,这时身后一个战马打了个喷嚏。
致使他胯下战马也动了一下,顿时身上两处伤口传来阵痛。
“嘶...。”李承乾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同时心中就要开始骂李世民。
“嗯?”自己后背伤是李世民亲自拿刀砍的。
刀...联想到其传令苏定方时用的是御刀。
难道李世民将虎符作废,转而用御刀作为信物?
越想越觉得合理,当时把御刀作为传令送出去了,但砍自己时分明看到用的也是御刀。
李世民不可能闲着没事,带这么多御刀在身上,而且他也不善于用刀。
这御刀,自己可是也有。
当即对身旁士兵小声说道:“快去告诉薛将军,将朕的御刀送上去试试!”
话传到薛仁贵这时,城头已经传出无数拉弓之声,这让他顾不得会被人认出来,捏着嗓子大喊。
“慢!不好意思,拿错了。”李承乾卸甲后,御刀就一起他这,说着直接将刀抽出扔给亲兵。
片刻后,城头上传来守将不悦的声音。
“哼!如此事情都能马虎!末将等回头必然禀告苏将军,等着治罪吧!”
说完挥手示意身旁士兵道:“放下吊桥!”
李承乾见状,顿时松了口气,精神一松之下,大脑又昏昏沉沉。
但自己现在绝不能晕过去,因为骗开关门只是第一步。
进入后,他还要凭借自己大唐皇帝身份,安抚士兵,不然潜行过来这五百人断然控制不住局势。
很快五百人马便鱼贯进入虎牢关之中。
因为清晨露水和着了一夜的大火,关内青石地面略微有些粘腻
李承乾四处扫视,观察关内情况,和有多少兵马。
关内到处都弥漫着一种紧绷的肃杀之气,成堆的巨石、滚木堆在城墙下。
后面则大约几百名守军在搬运堆成小山般的箭矢。
回头望向城头上面大约有五百名守军。
同时二十多架床弩分散摆着,上面的都缠着崭新的麻绳,显然是刚换的。
看完后,不禁暗暗咋舌,如此多城,加上虎牢关本易守难攻,这要强攻估计五六万精兵都不够死!
其实历史上,但凡雄关,几乎极少被敌人从正面强攻下的。
毕竟真正的兵家,是不会干自损八百的事。
一般要么是守军轻敌冒进,要么就是朝廷腐败粮草供给不足,再或者就是被内应出卖。
李承乾继续观察,他现在需要知道,留在虎牢关镇守的人是谁。
这时城头上传来刚才说话之人声音。
“来人!去将营帐等物搬至校场!”说着青年走下城头。
他一个面如冠玉,五官清秀,且无须无髯,整个人透着一股清雅之气,双眼不时散发出锐利之色,同时还夹带着一股少年英气,似秋日晴空。
李承乾见状不由双眼一眯,这真是天助我也。
这人自己不光认识,而且还有一层特殊关系在里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定方的爱徒,大唐第二代武将中的翘楚,裴行俭-裴守约。
至于特殊关系,其父亲裴仁基曾给隋文帝杨坚担任护卫。
后来杨广继位,隋文帝第五子汉王杨谅因不满,于是举兵造反。
裴仁基当时是其参军,苦劝其不要造反,杨谅大怒将其关进入死牢。
杨谅兵败后,这事也没人关心,如果正常情况下裴仁基可能就得死在牢里。
但武功苏家,当时家主,宰相苏威对于这位宫中护卫有点印象,于是便提了一嘴。
这才让裴仁基出了死牢,后来更是平步青云,一路官至光禄大夫、河南讨捕大使。
自己算起来可是苏家孙女婿。
这时薛仁贵正好回头寻找他。
二人目光正好对上,李承乾微微点头,示意其动手!
薛仁贵当即翻身下马带着十名亲兵,迎着下城的裴行俭走去。
裴行俭不知有诈,脸色十分不悦,语气满是斥责。
“你是谁的部将?竟能把令箭给错,知不知道本将差点下令万箭齐发!到时后果杀你九族都负担不起。”
其中亲兵倒也算机灵,知道薛仁贵容易被人认出,接过话茬。
“哎呀,将军,是末将一时大意,您看在尉迟将军的面子上就别追究了。”
“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好?”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枚金星,快步走上前,同时一脸谄媚。
“将军,这个您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