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旺角。
蔡锋坐在一辆黑色丰田里,车停在茶餐厅对面的路边。
副驾驶上是肠粉的人,三十出头,在旺角混了十几年。
“东哥每天下午三点左右会来这家茶餐厅。一般带两个人,坐靠窗那个位置。”
蔡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几天他一直在做准备。
三个目标的资料肠粉按时交给了他,很详细。
作息时间、活动范围、身边有多少人、经常去哪些地方都写得清清楚楚。
蔡锋花了两天时间把资料看了几遍,然后开始实地踩点。
东哥,旺角一带的大哥,四十五岁,经营两家麻将馆和一家桑拿会所。
和大头成关系不错,这些年一起做过几次生意。
标叔,油麻地的老江湖,五十三岁,表面上做海鲜批发,实际上在做别的。
阿坤,深水埗那边的,比较年轻,三十八岁,做事狠辣。
三个人里,东哥实力最强,标叔最稳,阿坤最狠。
肠粉说,如果这三个人联手,他拿不下那两块地盘。
但如果能让他们退出,或者不敢出头,就没人敢和他争了。
“来了。”司机提醒道。
蔡锋抬头看去。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茶餐厅门口,东哥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两个人。
东哥穿着一件深色夹克,身材不高但很壮实。
他四十多岁了,但看起来很精神。
三个人进了茶餐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在这等我。”
蔡锋推开车门下车。
走进茶餐厅,里面有十几个客人。
东哥和两个兄弟正在点菜,服务员拿着本子在记。
蔡锋径直走过去,在东哥对面坐下。
东哥的两个兄弟立刻站了起来。
“你谁啊?”其中一个人冷声问道。
蔡锋没有看他们,只是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然后把手机放在桌上,推到东哥面前。
东哥皱着眉头看了过去。
视频里是一艘游轮,甲板上站着几个年轻人。
其中一个女孩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正在和同学说笑。
视频很清晰,能看到她脸上开心的表情,能听到她和朋友的对话声。
东哥的脸色瞬间变了。
“大头成和细仔的地盘,”蔡锋平静地说,“你最好不要插手。等事情结束之后,你女儿会安全回来。”
说完,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边个?”东哥压着声音问道。
蔡锋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叫蔡锋。”
然后转身走出茶餐厅。
东哥坐在位置上,拿起手机拨打女儿的号码。
嘟嘟嘟……
关机。
他又打了一遍。
还是关机。
东哥猛地把手机砸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周围的客人都转头看过来。
“走。”东哥站起身,声音低沉得可怕。
……
下午四点半,油麻地菜市场。
这里是附近最大的海鲜批发市场,每天下午都很热闹。
标叔穿着一件旧夹克,在市场里慢慢走着。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都是他手下的小弟。
“标叔!”
“标叔,今日嘅虾几新鲜啊!”
“标叔,要唔要睇下我哋啲鱼?”
卖海鲜的摊主们纷纷打招呼。
标叔在这一带做了二十多年生意,人脉很广。
表面上他是做海鲜批发的,有自己的档口和冷库。
但实际上,他做的是另外的生意。
他每个月从泰国那边进货,然后通过自己的渠道分销出去。
这些年做得很稳,从来没出过事。
标叔走到一个卖鱼的摊位前,蹲下来看了看。
“呢啲石斑几钱一斤?”
“标叔你要嘅话,给你一百八。”摊主笑着说。
“贵啦。”标叔摇了摇头。
正说着,一个人从旁边走过来,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标叔往旁边踉跄了一步。
“对唔住对唔住!”那人连声道歉,然后匆匆离开。
标叔站稳身体,没有在意。
但走了几步后,他发现地上有个黑色的包。
“咦?”
他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
刚才撞他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标叔犹豫了一下,弯腰把包捡起来。
包不大,手感沉甸甸的。
他打开拉链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了。
里面是一个透明塑料袋,装着很多彩色的药丸。
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
标叔拿起纸条打开。
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几行字:“你的货在我手上。大头成和细仔的地盘,你最好不要插手。”
标叔的手微微颤抖。
他抬起头四处看,但人来人往,根本找不到刚才那个人。
“标叔,点啊?”身后的小弟问道。
“返去。”标叔的声音很低。
他把包拉链拉上,夹在腋下,快步走向市场出口。
两个小弟跟在后面,察觉到气氛不对,都没有说话。
走到停车场,标叔上了车。
车门关上后,他把包打开,又仔细看了一遍。
这些药丸他太熟悉了。
颜色、形状、包装方式,都和他的货一模一样。
但问题是,他这个月的货还没到。
要么,这是别人故意弄来的一批一样的货,用来栽赃他。
要么,有人真的截获了他的货,而且知道他在做什么。
无论哪种情况,都很麻烦。
标叔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
“系我。”标叔说,“呢个月嘅货,到咗未?”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未啊,下个礼拜先到。”
标叔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货还没到,那这包东西是哪里来的?
“点解突然问?”对方问道。
“冇嘢。”标叔挂断电话。
他坐在车里,看着手中的包,脸色阴沉得可怕。
做这一行最怕的就是被人盯上。
如果对方真的知道他的渠道,知道他的货从哪里来,那就等于捏住了他的命门。
他不能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