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心声的好处实在太多了，此刻的陈立，瞬间抓到了卡尔的破绽，于是立刻乘胜追击。
“恕我直言，卡尔先生！”
“你们第三帝国的钨砂矿完全依赖华夏进口，但你们现在和华夏的关系，似乎也没那么和谐！”
“指望华夏人卖给你们，我怕你们未来几年内都别想弄到，而现在我手里有货，你答应了，我们就长久合作，你不答应，我大不了换个买家！”
“德械装备虽好，可也不是没有能平替它的东西！”
拿捏了。
不需要多少勾心斗角，只是简单的“你需要的我刚好有”，这在生意场上就是绝杀。
比得就是筹码。
现在，卡尔对于钨砂矿的需求高于陈立对德械装备的需求，这就够了。
“我答应！”
“你想要什么？”
陈立转过头。
“来人！”
顿时就有人快步朝着包厢门口而来，然后打开包厢门。
“长官！”
“去拿纸笔来！”
没过多久，纸和笔送过来，陈立让人出去，然后直接在纸上开始写。
很快，一张清单交给了卡尔。
“六十吨钨砂矿，换这些东西！”
卡尔接过来，扶着眼镜，很快眉头皱起。
“这些枪械你不要子弹，要零件？？”
陈立点点头。
“是的！我不要一颗子弹，而是要一部分枪械零件，尤其是枪械使用中容易坏的那部分！”
卡尔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颇有深意的看了看陈立。
“我可以同意，但零件的价格...”
“虽然你不要子弹，但空余出来的这部分，也没法给你太多零件！”
“藤原先生既然提出了零件的概念，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如果说德械装备是我们的核心技术，那么枪械零件就是核心中的核心！”
陈立无所谓的点点头。
“没问题！卡尔先生如果诚心做生意，我想你不会让我太失望！”
这次生意谈的还是比较顺利。
最终，二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这就是生意人，平时一些小小的不愉快，只要在利益面前，都没什么大不了了。
卡尔早就将陈立对他的威胁抛之脑后。
陈立很是感慨，没想到啊，以为只是个稍微有点能耐的德国人，没想到遇到了克虏伯公司的。
果然，阳光开朗的男孩子，运气一定不差。
不像那些每天只知道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阴险特务头子！
“对了卡尔先生！”
陈立有意无意的开口。
“我听丁村说，你最近遇到些麻烦？”
卡尔闻言，叹了口气，也不隐瞒。
“不是多大麻烦，主要是我很生气！”
“前一阵子，大概一周前吧！有个朋友想要买我手里的一些字画，但他非要以法币结算！”
“我当时也着急出手，就同意了，可没想到，后来回去后才发现，他给我的那些法币，都是假币！”
说到这里，卡尔显得很生气。
“那假币做的极为逼真，要不是我朋友是货币方面的专家，恐怕我一时半会还真发现不了！”
“可我再去找那个朋友，却再也联系不上了！”
“收到假币，这是对我的不尊重，对我的侮辱！”
此时，陈立眼中却是爆发出精光。
真的是假法币？
他想起陆军部的那个计划。
上个月他们提出假币计划，这个月沪上就出现了假币？
巧合吗？还是...
不过，陈立也只是怀疑，毕竟假币这东西经常有，不是说只要出现假币就一定和陆军部有关。
关键还是要看量。
顿时，陈立眼珠子一转。
“卡尔先生，我想，我可以帮你调查这件事？”
卡尔抬头看向陈立。
“这，不太好吧？”
陈立笑着摆手。
“我的身份卡尔先生也知道，我是维新政府最高顾问，调查假币，不仅仅是帮助你，其实也是我的职责！”
卡尔点点头。
“那藤原先生的好意，我就收下了！”
陈立是个值得结交的，卡尔也想二人之间多些来往，一来一回的，这往后都是交情。
很快，卡尔将大概的情况和陈立说了一遍。
“马褂帮的人骗了你？？”
陈立听着卡尔的话，很是狐疑。
沪上这地方，有马褂帮这帮派吗？他怎么没听说过？
心中怀疑，但陈立还是将所有情况记了下来。
告别卡尔后，陈立见到了顾婉清。
当陈立将自己写的另一份清单交给顾婉清后，顾婉清眼睛都直了。
“德械装备？你谈成了这个？？”
顾婉清跟陈立的想法一样，有德械装备，还要个什么美金！？
顾婉清看着清单上的字，眼中露出疑惑。
“一次只出售六十吨，你是想以后多和德国人合作？”
陈立打了个响指。
“没错！虽然我们现在手里的总数是150吨左右，但做生意，最忌讳一锤子买卖！”
“150吨一起卖，以后可就没多少机会跟德国人打交道了，我看中的是关系！”
顾婉清点点头，对陈立的说法感到认同。
德国人的关系，还是能搞到德械装备的关系，能拿捏在手里是最好的。
“可为什么不要子弹呢？我们后方可没有德械装备这个口径的子弹生产线啊！”
听到顾婉清的疑惑，陈立笑了笑。
“还是那句话，我更看重关系！”
“首先是子弹！”
“钨砂矿太重要了，我更想要一些容易损坏的配套枪械零件，哪怕无法得到太多！”
“而配套子弹，也根本不需要专门和德国人买，那太亏了！比如山城政府的中央军也有德械装备，这些年来，他们为了适配，早就有了批量制造德械装备同口径子弹的工厂！”
“我们完全可以从山城政府的人手里弄到子弹！”
“再者！对于我们来讲，足足150吨钨砂矿换回来的德械装备，我们根本不可能都能吃得下！”
“哪怕吃下了，以后也养不起！”
“所以我的想法是，可以将我们吃不下的部分德械装备拿去和山城政府做交换，从他们那里换适合口径的子弹！”
说到这里，陈立颇有兴致的将烟头掐灭。
“这样做好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