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咱认命吧。
你一个小厂子，跟那庞然大物硬刚？迟早骨头都剩不下。
卖了厂，拿点钱回老家盖栋楼，带带孙子，多踏实？”
嘎加尔没吭声。
他听得出来，这话不是朋友说的——是那帮人塞进朋友嘴里的。
可他说的……还真没错。
他低头盯着脚边那盆蔫了的绿萝，心里像被掏空了。
这厂不是房子，是他熬过的夜、吞下的苦、赌过的命。
他慢慢站起身，拖着腿走回屋里，打开梵陀罗神庙的App。
每天这时候，他都要听一会儿上师念经。
声音低低的，像山间晨雾，一灌进耳朵，人就软了，心也平了。
就在他闭眼听的时候，手机猛地一抖——弹出一条消息。
他愣了：“这玩意儿还能发消息？”
点开一看，内容直撞他脑门：
＞ 【梵陀罗产业联盟委员会】：您好，嘎加尔先生。
我们是由二十万家信众企业组成的互助组织，专注帮助信徒解决供应链、融资、合规等问题。
无论您是药厂、粮商、还是修车铺，只要信上师，我们就站您这边。
＞
＞ 愿意加入吗？点击“是”。
嘎加尔盯着那行字，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没犹豫，手指啪地一按——“是”。
下一秒，手机自动下载了个新App，名字就叫【梵陀罗产业联盟】。
装完后，屏幕多出一个青金石色的图标，像一盏小灯。
他点进去，注册、填资料、验证身份……全按要求一步步来。
打开主界面，他眼睛差点瞪出来。
他的名字前面，赫然挂着【药厂老板】四个字。
他再一看别人——【木材商】、【化肥厂主】、【跨境电商】、【制药设备维修】……一个个头像下，全是跟自己一样的标签。
他手都在抖。
他搜了“原料”——一串名字直接砸过来，全是制药用的化学原料。
他屏住呼吸，找到一个叫“天竺药业供应链”的头像，点开私聊：
＞ 上师在上！我们都是信徒，互相帮衬！请问您那有大豆肽、兰瑞肽、胶酸酐、氢氧化铝、三硅酸镁吗？
五秒后，回信跳出来：
＞ 上师在上！信众同心，有福同享！我这儿全齐活儿。
您在哪个邦？安得拉？没问题，三天内包邮到厂门口。
嘎加尔猛吸一口气，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包邮？”他喃喃自语，“还有这种好事？”
他追问细节，对方答得清清楚楚：货款打过去，他负责装箱、报关、清关、送货上门，连税务票据都配套齐全。
不用托关系，不用求人，不用半夜打电话求供货商开恩。
他瘫坐在椅子上，盯着屏幕，像在看一扇突然打开的门。
门后头，不是深渊。
是活路。
接下来，嘎加尔又找了俩供货商，一个在孟买，一个在海得拉巴，全都说能立刻发货，还能代发到厂里。
“稳了！”
“原料这事儿，总算落地了。”
“不过……”
“工厂天天被查，联盟里头，真有当官的撑腰吗？”
他点开App里的地区选择，挑了安得拉邦，页面哗啦一下弹出几百号人名，全是当地有头有脸的角色。
他随手点开一个带“助理官”标签的头像，试探着发了一句：“我被大老板盯上了，能摆平不？”
对方秒回：“哪个？”
嘎加尔报了个名字。
对方回得特别利索：“小事一桩。
咱联盟啥人没有？互相帮衬，天大的事儿也能掀过去。”
“你这事儿，单靠一个人不够，开启‘一键求助’，神庙牵头，大伙儿一块儿上。”
嘎加尔半信半疑，真在App里翻出个“一键求助”按钮，点了进去。
马上跳出个表单，密密麻麻要填厂子情况、被谁压着、卡在哪儿。
底下两条红字警告：
第一条：如实填！骗人直接拉黑，永久踢出联盟，还可能吃官司。
第二条：每人三次免费求助，超了三次，得交钱，别怪我没提醒。
他看完笑了——这规矩，懂事儿。
有困难不说出来，谁帮你？填呗，又不亏。
多三次还收费？正常！帮人干活要花时间、动关系、搭人情，收点辛苦费，他心里还觉得挺实在。
联盟能给三次免费，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一笔一划，把厂子的事儿从头到尾写清楚，点“提交”。
系统提示：“处理中，请稍候。”
十分钟不到，他手机一震——进群了。
十来个人，全是陌生人，但头像前缀清一色带“联盟官方0088”。
一个叫0088的冒头：“临时群，专治嘎加尔厂子的难事。
在座的，全是安得拉邦有头有脸的人物，有管批文的，有搞物流的，有收药的，有放贷的。
大家帮帮忙，有话直说。”
嘎加尔往群里一瞅，心差点跳出来。
供货商、官二代、运输老板、药品收购商、银行放款经理、本地城管头……全齐了！
这哪是求助？这根本是组团开挂！
从原料到渠道，从审批到保安，一条龙全包了！
群里立马炸锅：
“嘎加尔，你说，啥难题？我管批文的，明天就能让你厂子从黑名单删了。”
“我是收药的，你那批货要是纯度达标，我全包了，现金结账。”
“国外渠道我有，欧盟那边要印度仿制药，我一个月能销两千箱，你敢做我就敢收。”
“原料？找我！缺啥我扛，今天下单，明早到厂。”
嘎加尔盯着手机，眼眶一热，赶紧回：
“谢了兄弟们！真不是客套，你们这一出手，我这破厂子真能活了！
我困难就是——被那家巨头天天搞事，查环保、堵通道、断水电，还放话要把我厂子端了……”
话刚发完，群里秒回：
“呵，巨头？他再牛，能压到我这儿来？你原料，我管了！”
“骚扰你那帮人，我亲自打电话，让他们滚蛋。
三天内，没人敢碰你厂门。”
“贷款？二亿卢比，三天内到账。
不用抵押，就凭你这厂子未来的潜力，我敢批。”
“本地小混混我认识，明天起，谁敢在你厂子附近晃悠，我亲自带人去‘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