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兜率宫内，老君手持那滩液体，仔细端详片刻后说道：
“老夫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涅盘之血，是孔宣继承他母亲元凤血脉所化。”
白墨赶忙问道：
“那依老君看，孔宣能否像元凤那般，凭这滩血复生吗？”
老君听后，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怕是不能。”
“凤凰一族确实拥有涅盘的能力，但大多是在老死或者身受重伤之时才会进行涅盘。”
“而且涅盘所需时间漫长，中途还得有人持续投喂天材地宝，否则单靠肉身从天地间吸纳能量，根本填不上涅盘的消耗。”
老君顿了顿，又道：
“尤其是那些想借涅盘提纯血脉的凤凰，更是难如登天。”
“至于能做到死后复生，在凤凰一族里，也唯有寥寥数人能做到。”
“再说孔宣，他其实算不上纯粹的凤凰血脉。”
“元凤陨落后，分裂出两个新物种，他便是其一。”
“好比从凤凰一族中分化出的朱雀，虽未继承凤凰强悍的体魄，却将凤凰火蜕变为更烈的朱雀神火。”
“而孔宣与其弟弟金翅大鹏，虽承继了凤凰的强横肉身，却失了涅盘之力，转而演化出五色神光与阴阳二气。”
白墨追问道：“这么说，孔宣是彻底殒命了？”
老君再次点头，眉宇间带着几分疑惑：
“方才那场大战，老夫看得清楚，那孔宣分明是被人灭口。
只是其中有一点让老夫费解，按常理说，孔宣身怀涅盘之血，本不该如此轻易被打死。”
“如今却能被一瞬灭杀，就连涅盘之血都来不及发挥作用。”
“这其中缘由，要么是孔宣背后那人实力超强，强到能瞬秒孔宣。”
“要么就是孔宣主动选择被对方控制。”
白墨听后，只觉老君分析得在理。
毕竟自己可是亲眼见识过孔宣涅盘之血的威力，当初叶帝那般狂轰滥炸，孙悟空那般拳拳到肉，孔宣硬是撑了许久。
孙悟空的战力有多强，对比单看杨戬那柄三尖两刃刀，只一扫便将自己掀飞，就能明白孙悟空的实力之恐怖。
而孔宣竟能支撑那么久，堪称传奇耐打王。
依老君所言，无论是前者那种实力超强能瞬秒孔宣的，还是后者能让孔宣主动臣服的，都让白墨深感头疼棘手。
再想到方才大战中孙悟空与杨戬的战力，着实让白墨备受打击，这两人简直是天生的战争兵器。
若是将来花果山出兵天庭，二郎神再助力玉帝，自己这边想击杀玉帝，怕是难如登天。
老君看着白墨满脸忧愁的模样，自然猜到其中的缘由，不禁笑道：
“白墨，你是在为战力发愁？”
白墨点了点头，苦笑说道：
“老君您老猜得没错，常规手段修炼的突破，终究比不上以力证道的强横。”
“总不能每次大战，都全靠大王在前面冲锋陷阵。”
话音刚落，白墨忽然眼睛一亮，望向老君，急切的问道：
“老君，您老莫非有法子提升我的战力？”
老君捋须而笑：“你这小子倒是机灵。”
“老夫确有办法，不仅能帮你提升战力，或许还能让杨戬站到你们这边来。”
白墨眼前一亮，面上难掩喜，急切的问道：
“什么办法？老君您就别卖关子了！”
老君轻抚长须，缓缓摇头道：
“提升战力的法子倒能与你说，但关乎杨戬的事，牵扯未来因果，实在不可妄言，需得你自行打探。”
白墨赶忙说道：“杨戬之事，我到时候安排哪吒前去打探，还望老君教我提升战力的法子。”
老君举起盛放涅盘之血的容器，说道：
“这第一个法子，便是这涅盘之血。”
“孔宣一死，这涅盘之血便成了无主之物。”
“若你能将它吞服，自身的根脚会提升许多。”
“不过，这涅盘之血极为霸烈，炼化起来绝非易事，但对你而言，倒也有可行之法。”
“你可把这涅盘之血带到幽冥血海，用血海中的凶煞之气将其污染镇压，随后再炼化进体内。”
“等炼化入体后，再动用你的朱厌血脉炼化掉煞气即可。”
老君顿了顿，接着说道：
“另一个法子则有些风险，那便是效仿冥河老祖，在血海吸纳煞气以完善法则、淬炼你的朱厌之体。”
“至于其中凶险，想来你也清楚。”
白墨自然深知其中凶险。
吸收煞气的确能快速提升修为，他当年突破到大罗金仙乃至巅峰，全靠煞气强行堆砌，却也险些因此理智尽失、肉身崩裂。
好在最后在冥河老祖的帮助下，将那具充满煞气的身体剥离，修为也降至大罗金仙初期。
若不是冥河老祖赐予的天材地宝稳固修为和肉身，恐怕境界跌得更惨。
不过，那一战也并非毫无收获。
白墨不仅得了完整的战之法则，还领悟了小部分毁灭法则，体内更有一道完整的杀戮法则正在参悟。
可惜的是，毁灭法则无论他如何参悟，都无法补全，或许是因为拥有血神子后，再未陷入那种拼死毁天灭地的战斗的原因。
而杀戮法则，也唯有在持续战斗中才能缓慢精进，如今几场大战下来，也才勉强领悟四成左右。
老君说得没错，如今三界之中，能让自己快速提升修为的地方，也就只有血海了。
毕竟自己的本体是朱厌，本就靠煞气提升修为，而且在血海之中，杀戮法则也能更快参悟，进而提升战力。
老君似是看穿他的心思，安慰道：
“若被煞气侵染，可用功德不断冲洗身躯。”
“消耗功德能减轻感染程度，待身体濒临极限时，再远离血海，想来是个稳妥法子。”
“至于外面的事，暂且让你的善尸分身应付便是。”
眼下的确别无更好的选择，白墨点头应下，接过涅盘之血，向老君告辞离去。
出去后，白墨将事情原委告知孙悟空等人，随后一行人来到水帘洞，大摆宴席庆祝击退天庭，整个花果山也连着欢庆三日。
转眼日日已过，白墨与孙悟空紧紧拥抱了两下。
随后，白墨对哪吒说道：
“哪吒，在我们之中，你与杨戬交情最深，近来可去灌江口一趟，打探些消息。”
“老君说他近日恐有麻烦，若我们能出手相助，或许能让他在天庭与我等之间保持中立。”
哪吒听后，自信地点点头，拍着胸脯道：
“放心吧白兄，我与杨哥关系铁得很，就算他没麻烦，我也能想办法说服他！
白墨嘱托完毕后，将善尸唤了出来。
他的善尸与恶尸，皆是依托擎天白玉柱凝练而成，许是受他人类灵魂影响，平日里都是书生打扮，唯有放大身形时，才会显出与他一般的模样。
白墨向众人抱拳作别，随即通过六道轮回来到血海。
其一个猛子扎入其中，径直抵达冥河老祖曾闭关修炼之处，盘膝坐下，开始吸纳周遭汹涌的煞气和炼化涅盘之血。
与此同时，灵山之上。
与此同时的灵山，当如来佛祖把孔宣阵亡的消息告知金翅大鹏时，金翅大鹏顷刻间双目赤红！
孔宣可是与他唯一血脉相连的同胞兄弟，如同父亲一般从小照顾他长大，如今竟惨死在孙悟空和白墨手中，这让他如何能不悲痛！
金翅大鹏化作人形，“砰砰砰”对着如来连磕数个响头，满脸哀求道：
“我兄长待我恩重如父，自幼将我抚育成人，此仇不报，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世！”
“还望世尊赐我力量，助我为兄长复仇雪恨！”
如来面上适时浮出悲戚，眼底却藏着一丝得偿所愿的笑意，他等的就是金翅大鹏这副模样。
如来故作悲痛地将金翅大鹏扶起，沉声说道：
“你我本就是自家人，对于佛母身死，我亦是痛心疾首。”
“但你要知道，此仇真正该怪的并非花果山，而是那青华大帝和长生大帝。”
“他们在战场上掌握兵权，却如墙头草一般袖手旁观，才致使佛母命丧黄泉。”
经如来一番“点拨”，金翅大鹏得知那二位准圣在战场上作壁上观的“墙头草”行径，顿时恨得咬牙切齿道：
“我兄长纵横一世，何等英雄，没成想最后竟栽在这等猪队友手中！此二人，我必亲手斩除！”
可话刚说到一半，金翅大鹏又忍不住沮丧起来，说道：
“可世尊也知，我天生资质愚钝，能修至大罗金仙已是勉强，那二人却是准圣修为，我又如何能为兄长报仇？
如来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朵黑莲，正是之前孔宣体内的那朵。
里面的修为虽已被吸收得差不多，但用在金翅大鹏身上，再借助他此刻满心的负面情绪，倒也勉强能助其突破到伪圣境界。
如来笑着说道：
“你若一心想为兄长报仇，只需炼化这朵黑莲，便能突破到伪圣。”
金翅大鹏闻言狂喜，接过黑莲吞下，体内修为果然暴涨至伪圣，不过，随后他又面露忧色，沮丧道：
“世尊，即便我如今突破到伪圣，单凭我一人之力，又怎能报此大仇？”
如来听后，轻轻拍了拍手，三道身影缓缓走来，分别是同样吞服黑莲突破到伪圣的文殊、普贤，以及刚返回灵山没多久的燃灯古佛。
如来笑着说道：“有他们相助，何愁大仇不报？”
金翅大鹏见状，大喜过望，当即拜道：
“多谢世尊！此番若能为兄长报仇，我金翅大鹏愿拜世尊为义父，此生甘为世尊爪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古代语境中“爪牙”并非贬义，意为帝王亲信、得力干将，等同于“愿为您手中最锋利的刀”。)
如来微笑着将金翅大鹏扶起，语重心长地说道：
“都是自家亲人，何须行此大礼。”
“你一会儿下去，即刻带领佛门五十万佛兵佛将，前往支援天庭。”
“那玉帝心慈手软，竟还想将青华、长生二帝这等叛徒重新收入麾下！”
“你切记要先下手为强，莫要让他们得逞，否则佛母之仇，怕是再难得报！”
金翅大鹏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骂道：
“那玉帝老儿真是糊涂！”
“青华、长生二帝先是背叛老君与道教，再叛玉帝，如今又投崇恩圣帝门下，这般三姓家奴，反复无常，摇摆不定之人，玉帝竟敢再纳，简直是自掘坟墓！”
世尊放心，我到了天庭，定当先发制人，为天尊清理门户，绝不能让这等小人重回天庭，成为天庭的毒瘤！”
“好！”
如来一脸欣慰的说道:
“天庭若多些你这般忠义之士，何至于落到今日境地？”
“我那可怜的佛母，也未必会遭此横祸！”
“快去吧，想必玉帝事后也会感念你的忠义。”
金翅大鹏站起身来，朝着如来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
“世尊，我这就出发！”
说罢，便带着文殊、普贤与燃灯古佛转身离去。
待其身影彻底消失，如来与燃灯古佛几乎同时在心中冷笑：
蠢货！被人当枪使了还浑然不知。
在如来和燃灯看来，自然是死的人越多越好。
随着孔宣的死亡，所有拥有黑莲的人修为都大幅暴涨，只不过大部分的好处，还是落在了如来手中。
如来目光冷冷地望向天庭方向，他对玉帝的性格了如指掌。
即便是金翅大鹏主动挑起战争，以玉帝高傲的性子，就算原本有心和平解决，但一旦打起来也绝对不会道歉服软。
而青华大帝和长生大帝，虽处世圆滑如老油条，但真到拼命的时候，战力也是超群，不会含糊，这场混战，到时候注定血流成河。
收回目光，如来不再多想，传令召国师王菩萨与灵吉菩萨前来。
没过多久，两位菩萨便来到跟前，他们的修为同样达到了伪圣境界，显然也是得了如来赏赐的黑莲。
两位菩萨同时行礼，恭敬道：
“参见世尊，不知唤我二人前来有何吩咐？”
如来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们可知那杨戬有什么软肋？”
如来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亲眼见识过杨戬的超强战力。
此人若不除，天庭与花果山怕是难再开战，更难造成大规模伤亡，这不符合他搅乱三界、浑水摸鱼的计划。
所以，杨戬要么死，要么就得为他所用。
国师王菩萨略一沉吟，回道：
“启禀我佛，杨戬有一妹，名唤杨婵，乃天庭三圣母，手中持有一件三界顶尖的保命法宝，名为宝莲灯。”
“另有一人是他母亲，只是当年其丈夫与长子被玉帝带人斩杀，她便自闭起来，既不见玉帝，也不见杨戬，至于被囚何处，怕是只有杨戬知晓。”
如来点了点头，说道：
“如此说来，只能从杨婵身上着手，设法让杨戬对我佛门欠下大恩了。”
国师王菩萨点头附和道：“正是！”
如来随即下令：“那这项任务便交予你二人。”
“你与灵吉菩萨前往凡间寻那杨婵，玉帝和王母最为看重天条，当年连自己亲妹妹都能狠心处置。”
“若是能让杨婵与凡人生下孩子，想来玉帝和王母定会震怒。”
“届时我们再暗中出手相助，不仅能赢得三圣母杨婵的好感，以及二郎神杨戬的感激，还能挑拨其与天庭的关系。”
一旁的灵吉菩萨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直到他和国师王菩萨一同离开灵山，才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灵吉菩萨心中明白，那二郎神杨戬威名远扬，岂是自己能轻易招惹的。
如今的局面，也不知是世尊如来变了，还是他本来就是如此心机深沉。
灵吉菩萨不禁羡慕早早脱身的观音菩萨，自己是如来一手提拔的亲信，早已深陷其中，即便看出不妥，却也难全身而退。
灵吉菩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此事绝不能任其发展，否则必将生灵涂炭！
哪怕自己拼上性命，也要将此事告知杨戬让，让他有所防备！
灵吉菩萨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灵山，仿佛那山门后藏着吞噬一切的恐怖。
随即他慌忙转过头，不敢再多看一眼，而后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华山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