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说的她活像是抛夫弃子的负心汉,温浅不禁失笑,顾恒炘拿的可是修仙界大男主剧本……她瞎想什么呢,摇摇头撇去多余思绪,“别废话了,继续吧。”
话落,率先有动作的反而是意诀剑,它被压抑许久,嗖的升上空,分出数道虚影朝顾恒炘射攻去,划破空气时,连周围的云雾都被瞬间蒸发,留下道道清晰的轨迹。
见她避而不谈,顾恒炘苦笑一声,虽料到会是这样,还不免有些失落,他挥剑挡下,可不知怎地,这剑影来势汹汹,力量犹在他之上。
果然……苏温浅之前一直在藏拙。
在顾恒炘看来,修仙界这些人不论是比他强还是比他弱,终究会被他踩在脚下,属于昙花一现的过客,不值一谈,他也并未将任何一人放在眼中过。
可唯一……只有这苏温浅!他不顾俩人的血海深仇,珍而重之的看待这场对决,偏在她眼里连路边的石头都不如!
若是能打赢她好好羞辱一番也就罢了,偏偏他现在还心有余而力不足,顾恒炘心下一横,直接燃烧精血,手上力道瞬间翻了数倍,将剑影纷纷破解,本就摇摇欲坠的台子更是被这股力量震得脱落一角。
花臧生惊了:“小子!你不要命了?!”
“别管我!”唇边留下一丝血迹,丹田滚烫如同被魂火灼烧,红意在眼眸中蔓延,顾恒炘却根本感受不到,“我现在就只想……只想……!”
他速度陡然加快,如同一只矫健黑豹,瞬间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冲向苏温浅,后者一招手,意诀便心有灵犀的落入她手中,在空中舞出道道剑花,白色与玄色相交,像盛开在夜空中的繁星,美丽亦致命。
观众席已经看呆了。
“喂、喂……现在苏温浅的赔率是多少来着?能不能改一下……”
“已经1:1了。”一人瞥他一眼,“买定离手啊,师兄。”
他们都没想到,谁都不看好的苏温浅能将大比魁首逼成这样,天下大会,果真是无法预料的命运舞台。
葛杰早就看呆了,俩人打起来浩大的声势根本看不出是元婴境,都不必想,若无那片屏障恐怕连他们观众席上的弟子都会被波及。
为什么……
明明才过去一年,这俩人的进步已不是他能望其项背的了。
可笑他还在为自己跨入内门晋升金丹感到自负,殊不知这两人早就去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柳慕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修真界果然能人辈出,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兮柳阁少阁主,天赋和实力都是仙界年轻一辈里顶尖的存在。
想不到只一场天下大会就有两个人比他厉害,还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师尊说得对,不能困在自己的想象里,固步自封,应当持续努力才是。
他本就不是骄傲自负的性子,实在是蝉联三次四宗联赛没了对手,如今有追赶目标,更想回去专心修炼了,这么想着,忽然看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去。
“咦,长老,您要去哪里?”柳慕言见柳长老沉着脸,不禁发问:“不继续看了吗?”
“……”柳长老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道:
“……叫其他人做好战斗准备,或是……撤离准备。”
言罢,他也不解释更多,直接闪身消失在原地,遁光往灵山众人所在的区域飞去了,留下柳慕言一脸雾水。
场上战局瞬息万变,被压着打的人换了一个,唐尹愉从座位上站起,“没必要再看下去了,想想师尊赢了之后怎么做吧。”
季芸茉秀眉一皱:“唐尹愉,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师尊可不是你一人的所有物!”
李端云的重点还在对决上:“也不尽然,灵剑就算生了器灵,也要受主人的实力限制,说到底,元婴期又能发挥器灵的多少实力呢?我看胜负还未可知……”
“关键在于内心,”萧迟醉淡声打断:“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李端云,你真不愧是我们中最弱的一个,万年过去还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唐尹愉唇畔带笑,兽眸追随着场上耀目的红色,“那小子步履虚浮,手腕发抖,已是体气空乏的预兆,他若像前几场一样有必赢的坚定还好说,可你看现在……”
李端云一愣,才发现顾恒炘虽然还能反击,却没了一开始运筹帷幄的自信,皱着眉头,甚至连出剑前都有几分犹豫,速度和力道都不复先前。
他是剑修,一眼就能看出顾恒炘的症结所在。
一个修士,打心底里就不相信自己能赢,他凭什么胜得过别人?
李端云回想他的漫漫修仙路,大多无比平顺,少有的几次生命危机都是苏温浅带给他们的,不是把他们丢进离渊历练,就是刻意制造修为差,除开这些,以及同门切磋外,他近乎没有势均力敌和旁人打过。
所以自然忘记,当初师尊也说过这样一句话。
“战斗里,修为境界固然重要,不过,外界因素亦不可小觑,一滴雨,一片落叶,最终都有可能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原因。”
“或许这就是师尊一开始不让意诀剑现身的原因,”季芸茉信誓旦旦,“故意让对手以为自己赢了,最后再用底牌予以反杀!对方一定心灰意冷,出招自然束手束脚。”
这点连唐尹愉都没想到,他腹腔不禁涌现一股与有荣焉的骄傲,不过面上仍冷嗤一声:“哼,对付个元婴境还要费这么多脑筋,她若不阻止我,我早就弹指将那小子变成灰了。”
萧迟醉静静听着他们交谈,未置一词。
台上交锋依旧激烈,意诀真是被关久了,战斗欲高涨,居然不需要她任何指挥,仅凭一把剑就和顾恒炘打的有来有回,后者也不知怎么了,不复之前勇武,接招时总是慢半拍。
这下倒显得温浅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旁边。
她要知道几个徒弟对于她想法的猜测,肯定会绷不住笑出声。
之前刚得到意诀剑的时候准备回云染宗,在那两人眼皮子底下,定然不能将意诀明晃晃的佩在身上,可灵剑生了器灵就有了思想,她要是用别的剑,意诀怕是会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