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难不成……？”
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明明都是笑着的，可那往日看起来倔强的小脸，此刻却显得陌生无比。
“等等！我道歉，你先停手好不好……”苏嘉悦口不择言，“姐姐曾经是对你不太好，我们还可以重来不是吗？就算、就算你母亲……可我母亲也能填补这些啊！”
“我们重头再来吧，你想想，就算你毁了我的灵根，失去的一样回不来啊！”她尽量让自己的眉眼显得柔和，可配上那副鲜血横流的样子，着实用处不大。
“你心里是不是一直记恨我？以后我母亲就是你的母亲，我会让父亲和母亲对你好的……怎么样？我们是一家人，不必这样打来打去……”
苏嘉悦是真慌了。
若是灵根被废，别说超过苏温浅，她的人生就全毁了！
“晚了。”
苏温浅冷冷抬手。
“我已经给过姐姐机会了。”
噗嗤一声，剑身没入苏嘉悦小腹，剧痛无孔不入，嗓中涌现大片腥甜，然更令她惊恐的是，自己此刻竟是分毫灵气也运转不了。
她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苏温浅甩去剑身上的血，脸色平静的仿佛刚杀死了一只飞虫。
她素手执剑，朝一边看戏之人走去。
顾恒炘抱着双臂，眼中依稀还有惊艳之色未散，见她走来，不免疑惑道：“有事？”
越阶击败对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自己也可以做到。
只不过从练气三层到练气七层横跨了两个小阶段，除了他，想不到还有人这么优秀。
“我叫苏温浅。”铃儿轻响，带着清芳香气来到他面前，少女面庞粉白，可爱的紧，“顾师兄请赐教。”
那略显脏污的剑尖指向眼眸，做出的事倒一点都不可爱。
他偏了偏脑袋，饶有兴致的问：“师妹何意？”
打从他和她见面的第二天，他就通过一些手段弄清楚了眼前人的名字。
“师兄还没打败我，”温浅顶着脑中愈发激烈的挣扎，声音更加软糯了，“就不算赢了哦。”
“……”
顾恒炘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一群人，再将视线移到她认真的表情上，颇为无奈道：“你要和我打？”
“嗯嗯。”拼命点头。
“……”顾恒炘不知道怎么说，“算了吧，”他顿了顿，“我出手没个轻重，万一把你打残了，以你练气三层的恢复能力，起码也得在床上躺半个月。”
“更何况我从来不欺负修为比我低的。”
“师兄的意思是修为低就一定弱吗？”
“当然不是，”顾恒炘怔了怔，见她眸光微恼，不知怎的就改了口，“……好吧，随你。”
打哭概不负责。
俩人退后半步，苏温浅抖了抖手腕，微笑道：“师兄小心。”
顾恒炘扯了扯嘴角，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答应陪一个练气三层过家家。
她总不会以为打败一个练气七层就能横扫所有练气后期了吧？
思绪仍在发散，倏地一阵迅疾的寒风扫过，冰冷锋刃贴着鼻梁堪堪划下，顾恒炘瞳孔骤缩，下意识昂起头，迅速转身。
苏温浅刚收起剑，语气流连。
“师兄，你不专心。”
而后意有所指。
“师兄还是认真点的好。”
“否则……”
“是会受重伤的。”
顾恒炘仍沉浸在方才凌厉的一剑中，没听到这些话。
半晌后，他才收起玩闹的心态，皱眉道：“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话落，他抬步上前，几乎瞬间就来到了苏温浅面前，掌风劲劲，正是人阶功法落云掌。
红衣悄然一避，就让此招打在偏处。
顾恒炘没给她一丝空隙，立马变式换了指法，却仍被不疾不徐的躲开。
不过几息，俩人便已过了十几招，顾恒炘额角沁出点点冷汗，面上不显，心中却疑虑顿生。
苏温浅每次闪避和反击，看似无意，实则都恰好卡在非常极限的时间节点，若非他战斗经验丰富，定会着了道。
她有一句话不错，练气终归只是刚入仙门，还属于凡人范畴，境界无甚重要。
即使练气六层，面对厉害些的凡人武者或许也要稍微留意。
可她不过一个十三岁的少女，究竟是从哪里学来这样的战斗方式的？
“师兄又分神了。”
苏温浅淡淡张口，伴着雪亮的剑锋席卷而来，顾恒炘躲闪不及，只见眼前白光闪过，下一瞬，他只觉肩膀一凉，竟是被斩开一道口子。
“唔……！”
他捂着肩上伤口，眼前一黑，半蹲下来，视线望向苏温浅。
不是很痛。
或者说，再痛都不如他顾恒炘竟会被一名练气三层的女子伤到给他带来的震撼大。
少女手执长剑盈盈而立，红衣飘然，玄色鎏金缎带长至曳地，为其增添一抹神秘的美感。
“……你究竟是何人？”顾恒炘只觉心脏怦怦直跳，半是不服半是兴奋，他舔了舔唇角血迹，问道：“当真练气三层？”
“这不是师兄前日说的吗？”苏温浅莞尔一笑。
长剑轻轻搭在他仍流血的肩头，顾恒炘眯了眯眼，“我原以为云染宗外门不过都是些只会逞口舌之快的平凡之流，想不到这里也有能当我对手的人。”
他先与葛杰柳源等人战过，身上本就带伤，此刻因失血过多而身子虚浮，“……三月后便是外门弟子大比，我们在厉剑台上再战过……”
他光是说完这句话，眼皮就打起架来，昏昏欲睡。
“……可惜我并不把你当成对手。”
意识尚且清晰的前一秒，顾恒炘听到这声叹息，心中不忿，可也没有多余的气力张口反驳，昏了过去。
日头正足，苏温浅扬手遮住日光，环视一圈。
这下场上还站着的人真的只有她一个了。
不过——
她走到一名弟子身前，抬脚跺了跺他。
“起来，”她淡淡道，听在王城耳中却如恶魔般冰冷，“王师兄，别装死了，我早就看出你没有事。”
王城尴尬一笑，睁开眼坐了起来，“苏师妹真是……又强又美……这个这个，师兄也不是故意装昏，你看了嘛，我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顶你一个，干掉顾恒炘还是要靠……”
“既然无事，就把这些人全抬到他们的屋中吧。”苏温浅打断他，微微一笑，“师兄划水半天，出份力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