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矛盾化解,小老弟朱由检又支棱起来了。
当天晚上,他便在王府设宴,邀请田如意和秦卫明。
只有可怜的格隆还躺在床上养伤。
江宁带着两位夫人一同前往王府赴宴,老魏也按时抵达信王府。
众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气氛十分热闹。
江宁的两位夫人与田如意很快便熟络起来。
直至夜晚,酒宴结束,众人这才纷纷道别。
谁知,就在临别之际,朱由检看着正准备离去的田如意,脱口而出:“如意,要不今天晚上你就住在王府吧,客房我都给你安排好了。”
在场众人顿时愣住,田如意更是脸色羞红,狠狠瞪了朱由检一眼。
见状,江宁咳嗽连连,赶忙开口打圆场道:“如意姑娘,殿下喝多了。
你先跟着秦将军回忠贞侯府,早点休息。
改日殿下再去看你。”
田如意这才点点头,又狠狠瞪了朱由检一眼,便跟着秦卫明离开了。
看着田如意离去的背影,朱由检满脸疑惑地对江宁说:“二哥,我没喝多呀,客房确实都安排好了,你看你这……”
江宁顿时黑着脸,没好气地说道:“五弟呀!
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
人家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直接住在你王府,这要是传出去,人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再说了,你俩现在关系都还没确定呢,你觉得如意姑娘留宿王府合适吗?”
朱由检满脸迷茫,随后看向老魏,问道:“魏公公,合适吗?”
老魏表情一怔,随后满脸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殿下,这事真不合适。
今儿个城门口闹的那一出,想来陛下已经知道了。
要是今晚您再让如意姑娘留宿王府,这消息要是传到陛下耳中,恐怕有损皇家体面。”
听了老魏的提醒,朱由检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赶忙挠挠头,笑着说:“是本王唐突了。”
看着自己小老弟这般不靠谱的模样,江宁又叮嘱了一番,生怕他再闹出笑话。
随后,众人各自告别返回。
江宁回到府中,又与两位夫人深入交流一番。
第二天天还未亮,柳若烟便赶忙叫醒江宁,让他洗漱穿衣准备上朝。
江宁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洗漱完毕,随便吃了两口,便跟着高文彩一同赶往午门。
不多时,宫门大开,一众官员陆续进入。
进入奉天殿之后,随后朱由校也匆匆赶来。
随着老魏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文武大臣开始依次进行奏对。
江宁则靠在柱子上,手持笏板呼呼大睡。
不知不觉间,江宁进入梦乡,口水顺着柱子往下流淌。
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校看到这一幕,心中暗叹:“这摸鱼摸得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就在这时,周启元站了出来,开口说道:“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朱由校点点头,淡淡说道:“准奏。”
只见周启元说道:“启禀陛下,建奴发兵攻入朝鲜境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如今,朝鲜使臣已至京师,向我大明求援。
但鸿胪寺和礼部均以各种理由推脱,导致朝鲜使臣无法面见陛下递交国书。
朝鲜作为我大明藩属国,多年来对我大明毕恭毕敬。
如今朝鲜有难,我大明又岂能坐视不管?
臣恳请陛下传召朝鲜使臣,发兵援助朝鲜。”
谁知话音刚落,沈有容立马站出来,开口说道:“启禀陛下,老臣以为万万不可发兵救援朝鲜。
朝鲜对我大明表面恭顺,实则两面三刀。
先前我大明传令朝鲜出兵增援辽东,但朝鲜压根不予理会,反而派遣使臣给老酋努尔哈赤贺寿,在我大明和建奴之间摇摆不定,妄图坐收渔利。
如今建奴打入朝鲜境内,这会儿又想起我大明了,我大明凭什么帮他们?
当年丰臣秀吉入侵朝鲜,我大明为救朝鲜,精锐尽出,耗费钱粮无数,在朝鲜拖了数年之久,这才让努尔哈赤在辽东趁机做大。
反观朝鲜君臣,全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随着沈有容话音落下,陈策、张之极等其他勋贵纷纷出言支持。
对于朝鲜,大明武将实在是厌恶至极。
随后,周启元赶忙开口反驳道:“忠诚侯此言差矣,我大明藩属国众多,朝鲜虽然不争气,但对我大明还算恭敬。
若是我大明坐视不理,让其他藩属国怎么看待我大明?”
沈有容闻言冷哼一声,说道:“爱怎么看怎么看。
但若是出兵支援朝鲜,老夫第一个不同意。”
周顺昌、周宗建闻言也开口反驳,还列举了林丹汗为土默特部卜失兔出头的事情,言外之意是人家林丹汗只是个草原上的空头大汗,都知道为小弟出头,大明怎能落后。
陈策闻言冷哼一声,说道:“谁知道林丹汗吃错什么药了?
难道我大明还要跟着林丹汗一起发疯不成?”
这可把周顺昌、周宗建二人气得不轻。
随后,清流党与五军都督府勋贵们爆发激烈争吵,闹得不可开交。
唯独江宁还靠在柱子上呼呼大睡。
看着双方吵得不可开交,朱由校眉头紧皱。
对于朝鲜,朱由校同样厌恶至极。
就在这时,孙承宗、袁可立二人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站了出来。
孙承宗率先开口说道:“启禀陛下,不妨先召见朝鲜使臣询问情况,然后再做定夺。
这样也比诸位同僚在大殿之上这样毫无意义地争吵要好。”
朱由校闻言点点头,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孙师傅之言,先召见朝鲜使臣,询问情况,稍后再做定夺。”
随后,老魏使了个眼色,一名小太监立马匆匆出宫去找朝鲜使臣。
大殿上五军都督府勋贵与清流党这才暂时结束争吵。
谁知,就在此时,周启元却再次开口说道:“启禀陛下,臣要弹劾五军都督府中军左都督、忠义侯江宁。”
听到周启元的话,在场众人瞬间一脸懵。
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把矛头指向江宁了?
人家江侯爷自打上朝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呢!
众人转头看去,江宁还靠在柱子上一动不动。
紧接着,周启元开口说道:“中军左都督、忠义侯江宁御前失仪。
朝堂之上乃商议军国大事的严肃之地,而忠义侯却呼呼大睡,请陛下责罚。”
陈策、沈有容两人赶忙上前,轻轻将江宁摇醒。
江宁睁开双眼,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疑惑地问道:“二位侯爷,下朝时间到了吗?”
陈策、沈有容看着江宁的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江侯爷可真是给勋贵们丢脸了。
陈策赶忙小声提醒道:“江侯爷,你被周启元那老小子弹劾了,说你御前失仪。”
江宁闻言,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自己好端端的居然被弹劾了。
随后赶忙整理了一下官袍,出班开口呵斥道:“周启元,休要胡言乱语!
本侯何时御前失仪了?”
周启元闻言冷哼一声,说道:“忠义侯,刚才诸位同僚为是否出兵支援朝鲜一事吵得不可开交,你却靠在柱子上呼呼大睡。
你以为诸位同僚都眼瞎了吗?”
江宁赶忙开口辩驳道:“胡说!
本侯什么时候睡着了?
本侯那是在思考是否出兵朝鲜,你这是污蔑,是赤裸裸的诽谤!”
随后又满脸无辜地看向朱由校,可怜兮兮地说道:“陛下,周启元这是诽谤臣啊!”
朱由校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伸手揉了揉额头,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替江宁说话,毕竟江宁摸鱼摸得太明目张胆了。
看着江宁打算把皇帝也拉下水,周启元当场急了,随后快步走到柱子前,指着江宁留下的口水印记说道:“忠义侯,你说你没睡着,那你说说这柱子上的水渍怎么来的?
分明是你流出的口水!”
江宁闻言看了看,随后冷哼一声说道:“周大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可别信口开河!
你说这柱子上是本侯的口水,你咋不说这是本侯的尿呢!
最近雨天较多,这柱子不过是受潮了,想来是打扫大殿的小太监没擦干净,才会有这水渍。
你可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听着江宁的强词夺理,周启元顿时气得脸色通红。
他算是见识到了江宁有多无耻,就连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校,都被江宁的话逗乐了。
最后,朱由校轻咳一声说道:“忠义侯,朝堂之上,岂可污言秽语,罚俸半年,下不为例!”
听着朱由校的判决,江宁顿时满脸委屈。
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被罚了半年俸禄,这也太亏了,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眼见江宁被罚,周启元也不再纠缠。
就在这时,传旨小太监匆匆领着朝鲜使臣李桂来到大殿外。
李桂此刻眼含热泪,终于能见到大明天子了,他这段时间日子实在太难熬了。
随着老魏高呼:“传朝鲜使臣入殿!”
李桂赶忙在小太监的指引下,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进入大殿,躬身开口道:“臣,属国朝鲜小国礼曹判书李桂,拜见天朝上国大明皇帝陛下!”
随后又恭恭敬敬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朱由校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淡淡说道:“平身。”
随后,李桂赶忙站起身来,再次开口说道:“辽东建奴恃强凌弱,领兵攻入朝鲜境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朝鲜国力弱小,无力抵挡,恳请大明皇帝陛下发兵救援!
朝鲜君臣上下必定感恩戴德,铭记不忘。”
说着,将国书恭恭敬敬举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