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意思？”薇拉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她不是在说红铜装备的缺点吗。
怎么凌和的脑回路，突然就转移到什么低端商品上去了。
见薇拉这呆呆的表情。
凌和轻声一笑，“你难道忘了，世界上最耐用的电灯泡生产公司，是如何倒闭的吗？”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得到薇拉认同的回应。
“混蛋领主，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凌和这才想起来，在薇拉那个时代，资本还并未注意到自身的这一个致命弱点。
所以这是在场三人里，只有他才知道并了解过的事情。
那是在凌和进入到战争游戏之前，世界上最耐用的电灯泡生产公司，所生产的电灯泡，可以持续使用数十年甚至上百年不坏。
结果却是市场完全饱和，不再有多余的需求，以至于引领一个时代的巨头公司，最终惨淡收场。
踩在先辈的尸骨上，后来者成立了太阳神联盟，从此将电灯的寿命规定在一千个小时。
任何打破这个规则的人，都将遭到市场的敌视与驱逐，而联合在一起的商人，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看现在时间还早，凌和便把这个故事简单跟薇拉与白墨讲了一下。
“居然......还会这样？”
薇拉捂住自己的小嘴。
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居然会有商人因为出售的物品质量太好，导致自己死在了市场里面。
“所以，这便是市场啊。”凌和轻笑道。
“复杂、冷酷，看似秩序却又不讲逻辑，市场就是这样的东西。”
“能更详细的说说您的计划吗？”白墨开口问道。
“当然没有问题。”
凌和打了个响指，伸手指向眼前的熔炉。
“你们想，一个熔炉，每七天才能熔炼出300块金属锭，而期间的熔炼损耗......”
凌和说道这，目光看向白墨。
白墨当即回答道：“大约是每块金属锭，需要耗费3组木料。”
“嗯。”
凌和点了点头，“这造价可不便宜呐。”
现如今，铜矿这边的高速发展，几乎是全靠凌和砸钱维持着的。
抛开前期投入的海量成本，后续维持费用，也将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如果直接一步到位，生产强大又耐用的青铜装备，你们觉得该如何定价才好？”
“这个我知道。”
薇拉高高举起手来，“按照前期投入，还有生产期间的材料费和人工费，每块青铜锭10金，应该是个比较合理的数字。”
“嗯。”
凌和没有否认，只是又接连抛出几个问题。
“假若我们放出10金的青铜锭，有多少人能够买得起？”
“那些买得起青铜锭的人，面对青铜装备的极高耐久度，又是否可能回购？”
“或者说，如果真的需要青铜装备的话，他们直接联合在一起去开矿，是不是更加划算？”
“这......”
薇拉陷入沉思。
凌和说的每一个问题，全部都问在点子上。
先行者不一定就代表着巨大的利益和高枕无忧。
10金一块青铜锭，现如今几乎没人能买得起，以青铜的高质量，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太多回头客。
买不起青铜锭的人，或许就会想办法另辟蹊径，比如出卖劳动力，去一点点开采收集自己所需要的资源。
甚至这还有可能滋生出一批专门售卖未提炼原矿的商人，以此挤占凌和的市场。
如此往复，最坏的结局，恐怕就是他们将如同凌和故事里的那个灯泡公司一样，被碾压在市场的滚滚车轮之下。
“所以，我们才需要红铜啊！”凌和开口说道。
“不如青铜，胜过石器，自身又是消耗品，作为过渡也不会抢占未来青铜装备的市场。”
“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入门级商品吗？”
“对于红铜的定价，我们甚至可以降低到3金！”
“3金？！”
听到这个惊世骇俗的报价，薇拉猛地从沉思中惊醒。
“3金这个报价是不是太低了？”
如果按照凌和在交易行内挂售的木料价格来计算，熔炼一块红铜锭，光木料消耗就要90铜。
这还仅仅是木料的消耗。
期间还有开采矿物的人工，熔炼矿物的人工，以及建造熔炉的消耗。
几乎每一步，都是在烧钱。
而三金这个报价，在缴纳完交易行的15%交易税后，就只剩下2金55铜。
也就是一块红铜锭只能给凌和带来一金多的收入，如果要减去建造熔炉的石料和木料的话，收益可能还要更低。
薇拉实在想不明白，这样定价的话，还有什么可以赚钱的地方。
“不，价格可不是这么算的。”
凌和笑着摇了摇头，开口纠正薇拉计算中的错误。
“别忘了，木料市场掌控在我们的手里，我们是最大的卖方，而非买方。”
“现在木料市场已经饱和，如果继续提高生产力的话，过量的产能无法直接卖出，能够产生的利益便也就等同于0。”
“而这，便是红铜的用处！”
话说到这个份上，薇拉已经完全懂了，“您的意思的，假借红铜这一层外皮，实际上还是出售木料？！”
“正是如此！”凌和眼中闪过精光。
除非拥有凌和的体量，否则以红铜的利润，连回收熔炉的成本都将十分困难。
资本的游戏就是如此，庞大的资本将化作一堵坚墙，堵死所有后来者的道路。
想到这，凌和随手进入建造界面，再度拍下几座地穴式熔炼炉，然后向着前方张开双臂。
“接下来我们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炼铜！炼铜！再炼铜！”
“以红铜作为青铜时代的守门员，拦住每一个想要染指矿产的人。”
说着，凌和从战车上，拿下两罐快乐水抛给薇拉二人。
然后给自己也打开一罐高高举起。
“庆祝我们即将开拓新的市场，干杯！”
“干杯！”白墨毫不扫兴的举起罐子，向着凌和示意。
只不过另一边，薇拉看着手中的罐子，眼神是缩了又缩。
因为她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
“混蛋领主，这就是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