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孙悟空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不再是猿啼、不再是魔嚎,而是仿佛亿万心魂在烈焰中共同燃烧发出的尖啸!
它彻底挣脱了那片刻的迷茫与困倦,但苏醒过来的,是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极致的疯狂与毁灭!
梦境囚笼剧烈震颤,那由无尽心念编织的壁垒此刻竟被从内部烧得通红,无数裂缝蔓延开来,喷涌出黑色的火舌!
“咔嚓……轰隆!”
囚笼再也无法承受这由内而外的焚心之火,轰然炸裂!
无数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碎片四散飞溅,将梦界长河烫出一个个久久无法愈合的焦黑窟窿!
魔孙悟空的身影再次显现。
它依旧保持着巨猿形态,但周身已再无半点铠甲,唯有焦黑皲裂、如同烧焦岩石般的躯体,以及在其上疯狂燃烧、奔腾咆哮的漆黑火焰!
这火焰并不明亮,反而吞噬一切光线,让它所在之处仿佛化为宇宙中最深邃的黑洞,连梦界的流光溢彩都被强行扭曲、吸入、焚毁!
它的双眸,已彻底化为两团沸腾的黑炎,唯有最中心一点,残留着那永不磨灭的赤红与暗紫,那是它的恨与玄天的意志,如今成了这焚心之火的火种!
它手中的乌黑铁棒,此刻也同样被漆黑的火焰缠绕,那两道暗紫符文环在火焰中疯狂旋转,发出令人牙酸的尖鸣,仿佛连它们自身都在这可怕的火焰中哀嚎!
“心火……焚尽……虚幻……”
沙哑、破碎,仿佛喉咙已被烧穿的声音从魔悟空口中断断续续地传出,每一个字都带着火星与浓烟。
它缓缓转动着那燃烧着黑炎的头颅,再次锁定了梦界核心处的陆渊。
“如来……一梦……皆虚……皆妄……皆当焚!!!”
它猛地一踏虚空!
脚下的大片梦境空间瞬间被点燃,化为一片蔓延的黑火之海!
它不再冲锋,而是化作一道移动的黑色灾焰,所过之处,梦界长河被强行蒸发、焚毁,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燃烧着永不熄灭黑火的焦痕轨迹!
它抡起那燃烧着心火的铁棒,不再是砸,而是扫!
以一种要焚尽八荒、荡清寰宇的毁灭姿态,横扫向那依旧宏伟、却已然感受到威胁的金色大佛!
黑火过处,法则成灰,心念成烟!
这一次,它带来的不再是物理与法则层面的冲击,而是彻彻底底的,心之焚烧!
梦界,本是心中一念,聚诸天念头信仰,得众生加持。
而这猴子,却是真真切切的克星。
梦界如来那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感受到,这漆黑的火焰,正在灼烧梦界的根基,那亿万众生的心念!
以及,元胎混沌之中,盘古的心念!
梦界如来那金色的巨掌与燃烧着玄天心火的魔棒再次轰然对撞!
但这一次,结果截然不同!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令人心悸的、法则被急速焚毁湮灭的声响!
如来那由浩瀚梦界法则与众生愿力凝聚的巨掌,在接触到缠绕心火的铁棒瞬间,竟如同热刀下的牛油,被轻易地撕裂、洞穿!
漆黑的心火顺着掌缘疯狂蔓延,所过之处,璀璨的金光迅速黯淡、崩解,化为虚无的飞灰!
那蕴含着无数美好祈愿与梦境的心念之力,反而成了心火最好的燃料,让黑炎燃烧得更加狂暴!
“唔!”
梦界如来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哼,巨大的金色身躯剧烈一震,那被心火侵蚀的右掌竟变得虚幻不定,难以维持!
魔孙悟空狞笑着,那双沸腾的黑炎之瞳中只剩下毁灭的狂喜。
它根本不给如来任何喘息之机,燃烧的铁棒撕裂被焚穿的巨掌,去势不减,直轰如来金身的面门!
“一切皆虚!一切皆妄!给俺散!!!”
危机时刻,梦界如来庞大的身躯骤然变得模糊,如同水中的倒影般荡漾开来,铁棒挟裹着焚心黑炎横扫而过,却只击碎了一片残影流光。
下一刻,如来的真身在梦界长河的另一端重新凝聚,但金光明显黯淡了几分,那被焚毁的右掌恢复得极为缓慢,边缘处仍有丝丝黑炎顽固地跳跃、侵蚀。
陆渊的意志感受到了一阵尖锐的灼痛,那心火不仅焚烧梦界愿力,更直接灼伤了他与梦界、与天道相合的神魂本源!
这魔猿,果真成了梦界的天敌!
“哈哈哈哈!如来!你也会躲吗?你也有怕的时候吗?”
魔孙悟空见状,发出癫狂的大笑,声震梦界,“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俺看你能撑到几时!”
它张开焦黑的双臂,周身焚心黑炎如同活物般向外急剧扩张,疯狂地吞噬、点燃着周遭的梦境光华。
无数沉浮的生灵意识被黑炎触及,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飞灰,其残存的心念恐惧反而进一步助长了火势!
梦界长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染黑、焚毁!
长河核心处,那由陆渊意志主导的乾坤重塑进程被强行中断,甚至开始倒逆!
“不能再让它肆意焚烧下去!”
陆渊心中凛然。
这玄天心火以心念为燃料,梦界几乎就是它的完美猎场,拖延越久,魔猿的力量就会越强,梦界根基受损也会越重!
必须改变策略!
梦界如来巨大的身影再次动了,但他并未直接攻击,而是双手合十,宏大的禅唱响彻四方:
“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随着禅唱声起,整个梦界长河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剧烈地荡漾、扭曲起来!
魔孙悟空周围的环境瞬间剧变!
刚刚还是无尽燃烧的长河,下一刻就变成了仙气缭绕的蟠桃园,又瞬间化为阴森恐怖的幽冥地府,
再变作烈焰熊熊的八卦炉,甚至闪现出花果山欣欣向荣、群猴嬉戏的景象……
无数它记忆深处或眷恋、或痛苦、或愤怒的场景走马灯般飞速切换、叠加!
这不是攻击,而是极致的迷惑与干扰,以无穷心象幻境冲击魔猿本就混乱狂暴的心神,试图让它迷失在自身的心念碎片之中,暂缓其对梦界本源的直接焚烧。
“哼!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魔孙悟空黑炎双瞳扫视着飞速变幻的场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俺老孙火眼金睛,能看破一切虚妄!你这幻境,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