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内部弥漫着消毒水和药物的气味,引擎低沉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沈飞躺在特制的医疗舱内,手臂上插着输液管,透明的液体正缓缓注入他的静脉,对抗着体内肆虐的辐射伤害。专业的军医刚刚为他做完全身检查和处理,结论是:严重辐射暴露,多脏器受损,但生命力极其顽强,加上及时注射了特效抗辐射药剂,暂无立即生命危险,但需要长时间的治疗和休养。
其他几人也被安排在相邻的舱室接受治疗,普莱斯的伤势得到了控制,肥皂他们主要是脱力和辐射损伤。
舱门滑开,一个穿着乌拉尔海军军官制服、神色冷峻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肩章显示他是一名上校,也是这艘潜艇的艇长。
“感觉怎么样,沈飞先生?”艇长的语气公事公办,带着军人特有的简洁。
“死不了。”沈飞的声音有些沙哑,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锐利,“多谢你们的救援。”
“奉命行事。”艇长并不居功,“我们正在全速返回乌兰克姆。预计三十六小时后抵达白海基地。到了那里,你们会得到最好的医疗照顾。”
沈飞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感谢的话。他知道,这艘潜艇的出现,绝非单纯的善意。那位远在克里姆林宫的“老猎人”,必然有所图谋。
艇长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补充道:“国王陛下很关心你们的状况。他期待与您见面。”
“我也很期待……当面感谢他。”沈飞淡淡回应,话语中别有深意。
艇长不再多言,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航行在沉默和休养中度过。沈飞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眼神,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分析着当前的局势,推演着与乌拉尔国王见面的各种可能。
白海基地,地下深处
三十多小时后,潜艇悄然驶入一个隐蔽的军港。
沈飞等人被用完全密封的担架车接走,
通过层层关卡,进入了一个位于山体深处、戒备极其森严的地下医疗中心。
这里的医疗条件堪称世界顶级,
专门用于治疗各种极端伤势和……辐射病。
治疗过程漫长而痛苦。
清除体内放射性粒子、修复受损细胞、对抗器官衰竭……
先进的医疗科技和沈飞等人非人的体质结合在一起,
创造着生命的奇迹。普莱斯的肩膀被重新接好并注入了生物促进剂,肥皂他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一丝红润。
沈飞是恢复最快的。
仅仅一周后,他已经能够下床行走,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那股冰冷的锐气已经重新回到他的眼中。
这天,他正在康复室内进行简单的恢复性训练,舱门再次滑开。
这次进来的不是医生或护士,
而是两名穿着黑色西装、气息精悍的男子。
“沈飞先生,陛下想见您。”为首的男子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
秘密会见厅。
与其说是宫殿,这里更像一个充满男性荷尔蒙和权力气息的私人狩猎小屋。
厚重的橡木墙壁上挂着巨大的熊头和麋鹿标本,
壁炉里燃烧着真正的木材,发出噼啪的响声、
空气中有雪茄、
伏特加和皮革混合的味道。
乌拉尔国王没有坐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而是随意地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晶莹剔透的伏特加。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和马甲,看起来不像一位君王,
更像一位准备出发去打猎的庄园主。
但那双深陷的、如同西伯利亚冻土般的眼睛,却蕴含着洞察一切的锐利和深不见底的城府。
沈飞被带了进来,他穿着对方提供的便服,身形依旧挺拔。
“坐。”伊万国王用拿着酒杯的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声音洪亮而带着一丝粗犷,“看来我们的医生手艺不错,你恢复得比我想象的要快。”
沈飞依言坐下,目光平静地与国王对视:“没想到最后是你,伸出了援助之手。”
“什么意思?”
“你跟那些鱿鱼混蛋,闹崩了吗?”
伊万国王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酒杯顿在桌上:“谈不上。”
“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一场好戏被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用最无趣的方式打断。”
他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示意沈飞,“来点?正宗的白海牌,能烧掉你喉咙里那些该死的辐射尘。”
沈飞摇了摇头:“伤没好,不宜饮酒。”
“随你。”伊万国王也不勉强,身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打量着沈飞,“那么,说说吧,剃刀。”
“经历了一场核爆洗礼,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世界观被刷新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调侃。
沈飞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更清楚地认识到,我们的敌人有多么……肆无忌惮。”
“肆无忌惮?”伊万国王嗤笑一声,“这个词用得太轻了。”
“他们是疯子,是自以为神的蠢货!”
“为了消灭你,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抹掉一座千万人口的城市!”
“这种行径,已经超出了任何政治和战争的底线!”
他的声音带着真实的愤怒,
但沈飞敏锐地察觉到,
这愤怒之下,
更多的是对失控局面的忌惮和对自身可能面临同样威胁的忧虑。
“所以,提前预警,又冒险派潜艇救援,是为了什么呢?”沈飞直接切入核心,“总不会是因为欣赏我,或者单纯地憎恨那些蠢货吧?”
伊万国王盯着沈飞看了几秒钟,突然又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欣赏:“直接,爽快!我喜欢!”
“不像那些东大的老狐狸,说话总是绕圈子!”
他站起身,走到壁炉前,用火钳拨弄着燃烧的木柴:“我救你,原因有三。”
“第一,你是个难得的……人才。能单枪匹马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差点端了美军航母,还能从核爆中心逃出来。”
“这种本事,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
“死了,太可惜。”
“第二,你和那些鱿鱼杂碎已经是死仇,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敌人的敌人,虽然不一定是朋友,但至少是可以利用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