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静同样扯唇冷笑：“哼哼，同样的话我也送给梁主任你，这么大个厂子，有你存在就是衰败的开始。”
“好在，我如今早些看透你们的本质，及时止损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姜以静特意把尾音抬高了两个调调。
那姿态，就差明着告诉梁亮，她已经找好了新的生厂商，梁亮心里顿时又被气了个半死。
他觉得这臭丫头就是仗着自己跟凡华服装厂签订了合同，所以就以为自己腰杆挺直，能来跟他们云朵叫板了。
可她也不想想，他们云朵服装厂能成立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是她一个小小批发商能对抗的了的吗？
想到这里，梁亮心里更加确定了一点，那就是：明天他一定要去找蔡小琴，把那十万块的订单给谈下来，无论姜以静到底有没有与凡华服装厂签订合同。
姜以静说完话后，一直观察着梁亮的表情，见他先是被自己气到火冒三丈，随后这股火气却被强行压制了下去，姜以静就明白，梁亮一定是在心里已经有了对付自己的手段。
那么，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这个手段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姜以静觉得给云朵服装厂来波大的这件事现在至少有了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但事情只要不是百分之百，那就不能算是万无一失。
所以，在接下来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要如何做，才能把这个成功率提升到百分之百呢。
最好能让梁亮亲眼确定了合同的内容。
姜以静歪头盯着梁亮，心里乱七八糟的点子挨个浮现，就在她有些拿不定主意时，原本没跟着一起进来的段云开，忽然提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
“姜以静，还有，姜以宁同志，我打包了一些夜宵，咱们一起尝尝吧。”
姜以静（姜以宁）：？？？
他们不是刚才一起从饭馆里走出来吗？
不等姜以静疑惑的问出声，段云开就自顾自的走到她们面前，把油纸包着的一把烤串拿了出来。
“刚才路过，我看到路边有家开烤串的店，所以就过去买了一点，我看那边买的人还挺多，所以味道应该不错。”说着，他把烤串分别递给姜以静姐妹两个。
看俩人接下后，他自己也先拿起一根碳烤五花肉尝了尝，尝完后还给出中肯评价，“嗯，味道果然不错。”
当即，姜以静也拿着烤串吃了起来。
说实话，她跟着大姐吃了不少地方的美食，但烧烤就只吃过一次烤全羊，还没尝过这种串在竹签上的烤肉的味道呢。
现在尝一尝，果然也别有一番风味。
姜以宁也默默的吃了起来。
三人手里的烤串味儿，顺着夜里的风四处飘散，很快就传到了梁亮那边。
梁亮不由自主的揉肚皮、吞口水，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丢脸的举动后，整张脸瞬间爆红。
姜以静适时给他致命一击，“哟，梁主任这是为了帮我赶制货物，没吃晚饭吗，啧啧啧，这可真是太惨了。”
梁亮心里尖叫狂怒：啊啊啊，气死他了，真是气死他了，他一定要让这死丫头不得好死~~~
梁亮受不了空气中的烧烤味，以及姜以静那张气死人的嘴，他冷哼一声，躲回了办公室里。
反正今天不到十一点五十，他是绝对不会把货签给姜以静，现在这丫头拿着好吃的气他不重要，等下这死丫头站在路边没人过来帮她们拉货，那才是重头戏。
所以，现在他不能气。
姜以静悠哉悠哉的把手里的烧烤串吃完，把吃剩的竹签丢进旁边垃圾桶的那一刻，她脑子里最终挑选了一个最稳妥的方法。
现在，一切都静待十一点五十的到来了。
姜以静站起身，开始在云朵服装厂厂区大院里溜达着消食，今天挨个吃了午饭、晚饭、外加夜宵，这会儿胃里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她在院子里溜达了两圈不到的样子，整理好面部表情的梁亮再次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走吧姜老板，我们去签单拿货。”
姜以静抬手腕看下时间，十一点五十整。
梁亮这家伙儿，时间卡这么死，是真不担心她趁机整他呀。
姜以静微乎其微的点了下头，然后跟着梁亮往库房里走。
等俩人到了库房，时间已经又过了五分钟，这时候，梁亮才慢吞吞的拿出一张收货单子给姜以静签。
“姜老板，签单拿走你的货吧。”
姜以静睨一眼梁亮手里的单子，伸手推开，一脸的漠淡，“不急，验货签单，我货都没验，怎么能直接签单呢。”
梁亮傻眼，“不，不是，这马上都十二点了，你现在验货，那等下超过了收货时间算什么？”
“姜以静我告诉你，你最好适可而止，因为你故意拖延时间，导致时间超出的话，我们厂子可不负责。”
姜以静闻言冷笑，“怎么，你现在知道急了，那故意扣押我货的时候怎么不急？”
“况且，我从来没听说过，哪家厂家卡着时间点，不给客户预留验货时间的，你们云朵服装厂，还真是一次次刷新我的认知。”
梁亮闻言气急败坏，“我不管，姜以静，你要是敢因为这个讹我们厂子，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是想找个人教训我，还是想让我在鹏城待不下去啊，梁亮我告诉你，你若是再哔哔赖赖下去，我可就真要等超出时间点再验货了。”
姜以静可没空在这里跟梁亮细掰扯，卡时间漏洞，敲诈云朵服装厂违约金这事儿想想都不可能成功，反倒会增加她与他们之间扯皮的功夫。
有这个时间，好好把与郑淑芬的计划进行下去，给云朵服装厂重重一击岂不更好。
至于收货前要验货的事情，这原本就是每个批发商必须掌握的步骤，否则等明天才货物里出现有问题的货，她该找谁说理去。
姜以静两句话，成功让梁亮闭了嘴，他心里又给姜以静记上了几笔，但现在他不敢发作，只想赶紧把姜以静给送走，余下的，等明日再做打算。
姜以静翻开麻袋里的货物，细细检查着，这段时间又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期间，她手里拎着的“凡华”布袋，就被她随意的放在了旁边的货物堆上。
梁亮稳住心神后，就开始想办法确定里面到底是不是订货合同。
但偏偏这布袋又是放在姜以静三人眼皮子底下的，无论他有任何动作，都会被三人发现，因此，梁亮只能一边焦虑，一边又默默等待时机。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姜以静三人清点完货物，三人拖着麻袋往外面送时，梁亮终于找到了偷看布袋的机会。
等姜以静转身护送姜以宁和段云开出去的那个档口，他快速打开布袋，翻看到了里面的订货合同。
他看到合同封面上写着“凡华服装厂”，慌忙打开后，还看到里面有十万元的订货单，以及郑淑芬的亲笔签名，确定完这两处内容无误，才又把合同和布袋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等梁亮做完这一系列举动时，姜以静刚好转身回来。
她先是神情狐疑的看了看梁亮挪动了的位置，然后一把抓回自己的布袋子，朝梁亮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后，拖着最后一包货走出库房。
许是因为心里藏着鬼，梁亮被姜以静翻了白眼，也没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他一直目送着姜以静三人把所有货都转移到了厂区大门外，也没顾上观看一下姜以静有没有人接，就赶忙重新回到了办公室里。
“喂，姐夫，我看到了，姜以静跟郑淑芬签订了十万块的订单，订单数额以及郑淑芬的亲笔签名的都看到了。”
那边一直再等梁亮电话的周国强，闻言眼底精光闪烁，“好，既然确定了她们真有合作，那这波我们占据先天优势，必须给郑淑芬那个女人好好的上一课。”
梁亮单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撑在了腰上，脸上笑意连连，“姐夫，我明白怎么做了，明天天一亮，我立刻去找蔡小琴谈合作……”
办公室里，梁亮与周国强密谈着，而云朵服装厂外，段云开把他的豪车塞满了姜以静的货物。
也得亏他在香江的爱车并没有被运过来，否则，他开那辆车，还不一定能塞下姜以静这么多货物呢。
不过，即便是这样，装满货物后，整辆车里也只有段衫还能坐进驾驶舱了。
眼看车里装了货就没办法再拉人了，段云开再次拢拢自己身上穿着的高定衣服，跟着姜以静一起坐在了马路边上摆着的石凳上。
“货先让段衫给你送到店里去，之后他再返回来接我们。”
就着月光，姜以静看一眼手表的时间，已经半夜一点多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段云开，今天不好意思了，占用你这么长时间，还连累你大半夜不能回家。”
段云开笑道，“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刚好我也不想回去面对我父亲，而且，你今天不也请我看了一出好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