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语说，“是。”
顾时语看到事故车子地上洇着一片血迹，担架上的人盖着白布。
顾时语这一刻觉得天塌了。
来的路上，她一直祈祷奶奶和弟弟不要出事，她可以接受他们受点伤，但是直接盖了白布，她接受不了。
顾时语忽然失力直接往后面倒了下去，宋远眼疾手快地接住他。
“警察同志，我奶奶呢？我弟弟，我弟弟怎么样了？”
警察把笔递给她，
“家属先在这里签个字，这起车祸一人遇难，三人重伤，重伤的三人刚刚被救护车拉走了，去了最近的医院。”
顾时语整个人的神经都在紧紧绷着，她已经不能接受更坏的结果，脑子里的那根弦随便会断，
“那这位……”
警察告诉她，
“这位不幸者是那辆白色小车的车主，拐弯时，两辆车撞到了一起，具体情况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暂时给不了你太多的信息。”
顾时语一听说地上躺着的这位是对面车的司机，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没忍住哭出声，
“宋远，我们去医院。”
宋远应了声，忙扶着她往人群之外走，他们的车子就停在路边。
季城宋丽雅和季青雪被警察拦在外面，急得不行。
季青雪的手机没停过，一直在重复地拨打顾时渊的电话，但永远没有人接。
看到顾时语和宋远出来，他们急着问，
“怎么样？”
顾时语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差，宋远替她回答，
“他们刚刚被救护车拉走了，我们现在去追！”
一家人连忙上车，往医院的方向追。到了医院，直奔急诊室。
路上时，季城给医院的院长打过电话，他们赶到，院长迎了出来。
“季总，刚刚送来的三位伤者轻重程度不同，有位男士的腿怕是很难保住了，另两位伤得也不轻，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季城，“张院长，刚刚送来的是顾江迎女士，和她的亲孙子，还有家里的司机，我希望集全市医者之力，保他们平安。”
“季总放心，我们必全力以赴！”
季青雪满脑子都是顾时渊之前伤了腿的瘸子模样，
“院长，腿受伤的是谁？”
“稍微年长一点的男士，腿部受伤严重，另外的一名老人没有明显的外伤，但磕到了头部，送来时已经昏迷，年轻的男士伤得是最轻的，三人目前都在急救室！”
顾时语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想到这种事情会落到自己家，家里的司机张叔是精挑万选过的，开车的水平很高，情绪稳定，为人谨慎，在顾家做了十几年，从没出过错。
顾时语坚信张叔不可能在市区里飙车，尤其是在路口。
现在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伤情。
一家人等在急救室门外等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宋远照顾着顾时语，现在他就是她的精神支柱。
“时语，奶奶不会出事的，她还要见证青雪和顾时渊走进婚姻，一定不会出事。”
宋丽雅，“对，亲家奶奶是福气之人，一定会平安！”
顾时语知道他们说这些也不过是安慰她，里面的凶险，谁也不知。
一家人就在外面这么干等了两个多小时，急救室的门打开，医护人员推出一张病床。
顾时渊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身在病床上，脖子上戴着颈托，手臂也打了绷带，脸上有点轻微的擦伤。
人看起来没事，就是神情有点木，像是被吓到了。
一家人围过去，
“医生，怎么样？”
医生回签他们，
“病人顾时渊，手臂骨折，伤了颈椎，其它地方没事，伤已经处理好，可以回病房。”
宋远把顾时渊接出来，顾时语跑过去问，
“医生，我奶奶怎么样？”
医生叹了声，
“病人顾江迎伤到了头部，现在还在昏迷，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来，我们还在全力救治。”
医生说完，急救室大门再度关上。
宋远握紧顾时语的手，给她打气。
顾时渊被推进病房，季青雪跟着他。
顾时渊人像是傻了，问什么都不说话，睁着眼睛直愣愣着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听到还是没听到。
季青雪快要急死，又不敢碰他，怕弄到他的伤。
直到顾时语走进来，顾时渊眼泪从眼角滑下，哇地一声哭出来，
“姐！奶奶会不会因为我永远醒不过来？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今天没打算出门的，她应该和她的老朋友们在打牌……”
顾时渊哭得快要失声。
顾时语现在嗓子已经哑了，她看着顾时渊从小哭大的，从来没有哪一次，这小子哭成这样，整个人像是崩溃了。
顾时语告诉他，
“奶奶会醒来，这次车祸也不是因为你，这不是你的错，跟你没有关系！”
顾时渊急着要坐起来，被宋远按住，他的手臂和脖子才刚固定，还不能乱动。
顾时渊哭得情绪激动，
“我知道你安慰我，但这件事就是因为我，奶奶是因为我才出的门，我害了奶奶，我是个罪人！”
他用那只没受伤的手，用力拍打着床铺，双目哭的腥红。
宋丽雅站在一旁跟着抹眼泪，
“孩子，这事不能怪你，你不要自责，谁也预测不了事故的发生，你奶奶一生行善，一定会快点醒过来，他还要看着你们结婚呢！”
顾时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情绪还是难以平复，谁劝都不管用。
唯有顾时语的话，他还能听进去几句。
顾时语趴在床边看着他，
“顾时渊，你现在冷静！你要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这次的事故警察那边还在调查中，张叔开车不是急躁的人，你们是怎么和那辆白色的小车撞到一起的？”
顾时渊半晌平息下来，开始回忆，
“当时我们走过一个路口，在直行，我们的车速并不快，是那辆白色的汽车从路口蹿出来，车速非常快像是失控了一样，我很确定他是超速行驶。
他直接撞到了我们的车上，张叔躲避不及，两辆车撞到了一起！”
顾时语听了这些，太阳穴都在不受控地跳动。
宋远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他捏了捏她手指，
“时语，你先跟我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