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个把小时，就为了拿这东西，然后眼巴巴给人送过去？”
楚铮拿起车上的报纸，戴上眼镜，声音淡淡的。
这次出席他就是代表学校出席，他们学校出来的人，以后也会有很多去这支新生的部队。
前期准备充分，开始军官都是研究生。
林天在外人面前还能保持谦逊有礼，在楚铮面前完全掩饰不了。
车一开动，嘴就没停过。
“礼不礼的不重要，这种场合参加了，现在心都嗖嗖跳！完全冷静不下来！”
“我参军以来这种场合就没参加几次，而且在边防团，都没见过几个大人物、”
“这个兵算是当值了，阅兵我估计是参加不上了，今天体会体会仪仗队，没白来，没白来！”
他越说越来劲，一路的兴奋全倒了出来。
楚铮眼角扫了他一眼，摇摇头，又把注意力转回报纸上。
当了这么多年正委，什么样的兵见得还少？
手下兵什么情绪，什么反应，楚铮可以算的上专业户。
这个兵今天垮个脸，楚铮都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林天这种兵还不一样，他开导不出什么。
说道理人家都懂，说心理那些专业的不比他专业的多。
要不是林天年岁不到，楚铮真想给他送..学院里。
这一出整完，刺激不小，不用担心想七想八了，要担心这精力爆发上哪使劲去了。
林天话说到一半，忽然又扯回张洪浩：“上次见他还是副旅长，这新部队就是机会大。”
楚铮冷哼一声，不紧不慢地翻页：“你这人脉，挺广啊。”
语气多少带点阴阳怪气。
从前带出去，这人都跟在自己身后，当半个助理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天已经对这些场合不生疏了，知道什么场合说什么话。
他确实提前报备了林天，前几个星期就把名字报上去了。
谁知道现在，碰见人还能送出个礼去。
林天：“啊？”
他扭头看向楚铮，没明白什么意思。
楚铮不抬头：“我说你这人脉挺广，见到了还要亲自送个礼物带过去。”
林天反应过来了，咽了咽口水，“都是事前准备的，有一柜子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边说边看楚铮的脸色，说好的神剑都坦坦荡荡没啥心眼呢。
“您要喜欢我把它们全给您拉过来，大抵就是滋养品那些。”
“不行！”林天自己否定，“那都是俗物，我亲自给你准备！”
楚铮没理会他，继续看报纸。
林天懂了，得拿。
......
过了最后一天，就是新的一年。
林天在家里，反复观看“新年贺词”。
看完了又把进度条拉回去，然后趴在桌子上，完成工作。
眼里的红血丝，完全不影响兴奋的精神头。
三天小假期，林天有三分之二时间都是和工作度过的。
军事专题频道他从前没看过几回，现在都伴他一起了。
当兵就是要听命，都学作战指挥了，还学听命有什么意思。
完成工作也不消停，自己给自己上压力，敲下下半年的课题：基于多域战场的基层分队适应性分析
电脑上的光印在林天的脸上，他丝毫不觉得累。
凌晨一点零三分，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林天正埋头整理数据，眼角余光瞥到那一条消息跳进来，发件人备注——小舅？
他立刻放下手里的笔，点开消息。
【许景辰】：新年快乐。
【许景辰】：寒假什么安排，想不想体会体会全龙国首个特战旅的气氛。
林天扫了一眼，嘴角抽搐。
这人……还真是挑时候。
想起前几天明哲让他拒接他舅的消息就好笑。
作战科科长，升职了，中校了，也想起他这个大外甥了。
这会儿看到消息，林天忍不住笑出了声。
拒绝？怎么拒绝？
那可是他亲舅，估计是神剑已经对他全面封死了，这边走回线从他这里下手。
【许景辰】：放心，不让你真上场。
跟着我，在作战指挥所看看“真的仗”怎么打。
你不是学指挥的吗？不能光看ppt。
林天皱眉：“啧，大晚上的不睡觉，没完没了了。”
当即把手机安上静音，至于其他的，过了期末周再说！
......
军校的期末周，和别的学校不一样。
没有什么“水课”“开卷”，没有老师“照顾一下”，更没人会因为你是班长、连长、骨干就手下留情。
重点？什么是重点？
全是重点！
从战术学原理，到军事心理，再到联合战区理论、后勤保障模型、陆军战术集成演进史……
等等等等，这两周全在考核。
理论加实操，没人敢马虎。
别的军校里，要不是不及格，情节严重的，打回地方。
龙防这不及格，直接通报。
严格的说，这个通报和军里的通报严重程度都不相上下了。
不可能刻意为难，但态度不端正，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林天这个小助教，当得更起劲。
别的班早操后回去有个把小时休息的时间，进修班不，兜里都揣着小条子。
好好温习温习，助教到最后几乎成为教官的角色。
站在讲台前，扫了一眼底下正低头温习的学员们，手指在讲义上轻敲两下。
“好了，别背了，抽查。”
话音刚落，原本还有些喧哗的小教室顿时安静下来。
林天眼神一扫，目光停在第二排靠窗的一名学员身上。
“刘至远，说一下‘红蓝对抗’中，第三级干扰的标准响应步骤。”
“报告，分三步：一、信道切换；二、战术调整；三、信息隔离——”
“停。”
林天打断他，眉头微挑：“你漏了最关键的一点，‘战场数据比对’在哪儿？”
刘至远低头翻笔记。
“别翻，你在战场上可没空翻教材。”
他顿了一下，转身又点了另一人：“李维，‘四域联通’中通信节点布局最忌讳什么？”
李维迅速起立：“报告，节点过密、频点交叉、主控丢失！”
“正确。”林天点头，“下一个——唐敬南。”
“无人平台突入城市战场后，分队应对首选哪个部署模型？”
“……‘蜂巢式矩阵’部署。”
“为什么不用‘滚轴式’？”
“报告，因为蜂巢模型在复杂地形下响应更灵活，利于多点分布作战。”
“可以。”
本来进修的都是各军区优秀的佼佼者，经过助教时不时的抽查，全员通过。
在整个系中，成绩名列前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