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妈呀……”
上尉学员张志远一边弯腰压腿，一边忍不住嘟囔，“我报名的是进修班，又不是来参加特种部队选拔的，能不能给三十岁的人留条活路？”
“林天一个已经够卷了，现在又来了个方勇武，咋回事？”
在操场，一天的学习已经结束了，有班里人在操场上锻炼身体。
只是锻炼身体，维持日常的训练，跑几圈，好的话跑跑障碍，练习练习新教的战术。
作战指挥系，他们只是进修班，上面还有高级进修班，那是上校以上的军衔上的班。
到了那个级别，来龙防进修是真的算讨论国家大事。
他们进修班，现在过去了几个月，军校里教的指挥战术，已经学了不少，相比之下还算轻松，有些自由的时间。
旁边的上尉张福生摇了摇头，“年轻人卷我们，卷得好像咱们这些人不是从部队出来的，是从养老院转来的似的。”
张志远瞥了一眼训练区：“说起来，方勇武到底啥来头？来这几天了，训练比谁都猛，话没说几句，连脸上表情都快没变过了，跟个机器人似的。”
“你说方勇武？”李维压低声音，“听说他是请病假晚到的，这次刚回来，身体还没彻底好呢。”
“？？？”
几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你说他现在这样，是没好的状态？！”
李维：“对啊，他是恢复期，前段时间刚从医院出来，肺部有旧伤，之前一用力就咳得喘不上气。”
“所以你知道是哪个部队的？”
“不知道。”李维否认，“林天跟他熟悉，我不熟，我就跟他在桌子上吃过饭，不过肯定是不一般的部队的，要不哪里有迟到好几个月，还能按时入学的。”
李维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直愣愣对着方勇武的背影。
他可太对他胃口了，当兵就得当这种纯粹的兵！
虽然他和他没说过几句话，方勇武来的晚，是一个人住的，林天在宿舍的时候他就和他们一起行动。
不在的时候就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完全没有要结交人的意思。
不过这不重要，再熟悉两天，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李维想到这，眼里都冒着兴奋。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份心思，张志远，志不是很远，“这都是些什么人，上学已经够苦了，咱们班在几个进修班里，已经算的上勤奋了，这么看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众人顿时沉默了两秒——再看那边。那道穿着训练服的身影正在做引体向上。
不是那种随意应付的攒数量，当兵多年的老油子大多有自己的一套省力的方法。
有的节约时间，有的节省力量，训练计划都是固定的，想找懒方法多了去了。
方勇武不，每一次拉起都稳、标准、缓慢到极致，一点都不省力，一点都不糊弄。
在座的所有人都是老兵油子，算起来比他还大几岁，都是基层出来的官，自然能看出这个兵使了多少力。
“这受着伤都有这战斗力，身体好了不得是兵王啊！”
“……那他现在不还在训练？这么练不怕旧伤复发？”
李维感叹：“对自己要求高，这种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方勇武在单杠上，并不像表面那样轻松。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下去起来，已经拼尽自己的全身力气。
每次往上用力，那股剧烈的刺痛，从肺部直冲喉头，像针扎，也像火烤。
他每拉一次，胸腔在发出抗议，额头已经被疼痛折磨的全是汗水。
但他没有停。
徐淑华的方子很管用，这么多天他都跟着奶奶，吃药膳、扎针灸，住在他家里，专心养伤。
他信任林天，也信任林天的家人。
吃喝用的全是药膳，再加上徐淑华中西结合的治疗，身上已经养起来肉了。
体重恢复到和他以前差不多，甚至还胖了几斤，照这个养法养过去，不出两个月，就能顺利手术。
可是，不行。
在林宅活着的日子太舒服了，舒服的不像是一个军人该有的。
所有人包括林天的爸妈，对他都很随意，把他当成自家人对待。
他知道，林天定然交代过，林老爷子每天带着他钓鱼，就算他是个闷锅，在这样的环境下都能冒出几句话。
他不是为了“恢复健康”，他是为了“重回战场”。
差了就是差了，哪怕已经胖回了几斤，哪怕气色恢复得再好，他也清楚：自己离从前那个方勇武，还差得远。
在确保锻炼不会损伤身体后，毅然决然的来到学校。
既然已经和别人落下差距了，那他就拼尽全力补上。
从林天手里接过书本，白天补理论，晚上练体能。
林天这个助教当得很是偏心，每天都趁机给他补课。
想起林天，想起林天的家人，方勇武觉得不安，这种好他觉得不安心。
他只能做好自己，才能对得起这些对他好的人。
可今天，方勇武还是高估了自己。
“咳——”
一道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所有人的视线。
“咳！咳咳咳咳……！”
方勇武的动作猛地一滞，整个人从单杠上脱力滑下，重重跪在了地上。
李维第一个冲了过去，扶住他的肩膀，脸都吓白了：“你……你能不能行啊你？！怎么不喊停！”
方勇武眼角泛红，喉头像灌了火药，仍死死咬着牙，拼命想控制咳嗽，但根本压不住。
整个背都在抖，连话都说不出来，咳得撕心裂肺。
就算在神剑，这样的锻炼方式，也已经超标了。
李维看着方勇武脸色苍白的神情，心里一慌，“我靠！你，，你到底能不能行！”
“别愣着了！”李维一声吼，几个学员立刻围上来。
张志远二话不说，抬胳膊、抬腿。
“他这是练了几个小时都没停吧？！疯了这是！”
“你不拦着，他自己能把自己练废了！”
“额贼，刚从医院出来，再给自己干进医务室，弄怂呢么！”
一群人七手八脚把人抬了起来，快步朝医务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