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林天下意识摸了下脸，吃饭的时候米粒沾脸上了？
还是刚才嗑瓜子的瓜子皮没清理干净？
怎么庄凯风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林天皱了下眉，转头一看，赵子龙和李维也盯着他。
尤其李维，边看边摇头。
本来坦坦荡荡的林天，突然开始有点怀疑了。
“怎...怎么了？”
庄凯风摸着下巴开口：“林天，你到底什么时候上的大学？”
两次舍友，离开神剑后，也没断了联系，这种话题还是头次谈论。
林天眨了眨眼，干脆地回答：“十四岁。”
赵子龙皱起眉，难以置信地问：“你爹妈放心你一个人这么小就上大学？”
林天耸了耸肩，边向洗漱台边答：“家里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有人做饭、打扫，亲戚三天两头来看我，我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脱离家庭’。”
“而且我爸妈也没有不管我，是我嫌他们烦，两人整天腻腻歪歪，还不如我自己过呢。”
“大学毕业后去看世界，见识了不少东西，然后嘛……就参军了，就到了这儿。”他一边刷牙，一边含糊地补充，嘴角还挂着牙膏泡沫。
几分钟后，他漱完口回过身，刚想拍拍手准备回屋。
就对上三双依旧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不是，你们要问就问，要说就说，别这么看着我，吓人！”林天一激灵，抬手连连摆动：“大晚上的，你们几个仨移动摄像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他倒也不是怕人盯，可问题是边看还边摇头啊，这就过分了。
李维啧啧称奇：“你这家庭，能来参军，也是挺...为祖国做贡献啊。”
语气里有不加掩饰的羡慕，羡慕的不是林天从小到大的跳级生活，也不是优越的家庭条件。
每年都有破格提干上军校的，每个军区都有当兵前平平无奇，当兵后发光发亮的。
而且进入进修班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都是各个单位的中流砥柱。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已经不会为这些惊叹。
在一众为军队，为前途，为手下兵担心的场景中。
林天身上的少年气，熠熠生辉。
这种单纯的，和战友抱着电话能谈两个小时的日子。
很难复刻。
看着林天，几位老大哥难得有点风花雪月的感慨。
赵子龙忽然一拍大腿，“要是我儿子以后能照着你这轨迹长，我这辈子就值了。”
庄凯风翻了个白眼：“你儿子现在还在上幼儿园呢，别给他定太高起点。”
李维伸出手，掰着指头算：“赵哥你今年三十二……古代人十四就成亲，放你那会儿……”
“滚啊！”林天迅速打断他，拍飞对方的胡说八道，“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好青年，懂不懂？得做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现在林天回过味了，刚才那种莫名的眼神是什么东西。
他以为他们是同学，没想到这些人看自己直接矮了个辈分！
李维笑的直不起腰：“虽然我没有结婚，但我允许你管我叫叔，哈哈哈哈哈。”
林天上去就是一顿无敌罗星锤，拳打脚踢，让李维在大白天见上了星星。
李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短短几分钟，李维就被被子包成个粽子，疼倒是不疼，关键是热啊。
林天包完就跑，两步跨越到床上，带着他的电脑，好好研究研究课程。
课排的很满，进修班就不要想什么水课了，都很重要。
早八晚八，留给自己的时间很少。
林天知道自己和这些在连队里奋斗十几年的军官们，差距很大。
不是说记忆力好，会读书，懂些理论，就能带兵的。
经验，至关重要。
林天在连队实打实没待多久，神剑的培养体系，和正规大部队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很多从神剑出去，当别的部队当领头人，绝大多数是去特种部队当教头。
对于现代局域战争，绝对不能用特种部队的思维来进行学习。
最忌一知半解，还自我感觉良好。
这些军官中，很多张口就来的理论，教员与学生默契的“这个大家都接触过。”
林天完全就是白纸，他能接受自己比别人差，不能接受自己什么都不懂。
扫描班级群里发的推荐科目，他突然醒过神。
自己对着这些书干什么，他现在可不是孑然一身，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天了。
他上头有人了！
合上电脑，能麻烦别人，绝对不麻烦自己！
睡觉！
......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为期五天演习，三天就提前结束了。
588团依然强势，把隔壁团打得节节败退，硬是逼得对方退回防线，连指挥部都差点被端掉。
团长周国强站在指挥车上，举着望远镜，嘴角挂着满意的笑：“这帮小子，没白练！”
自从上次有歹徒来龙国事件，边防的战士们那是各个干劲十足。
训练场上从早到晚喊杀声震天，所有人铆足了劲儿提升自身本领。
以侦察连之最，都是当兵的，在同样的环境下。
有的人破格提拔上军校，有的人在演习中打死敌人，有的过去收拾残局。
看身边战友各个飞黄腾达了，内心总有些小九九吧。
现在团里隔三差五就有对抗演习，班内比、排内比、连内比，甚至跨营对抗，和隔壁团死磕。
累是累，充实也是真的充实。
周国强在发生恶性事件第二天，就向师里报告，要带着团里弟兄们给他干了。
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的事，得到师长委婉的提醒，说后面的事或许有人可能会去处理。
没过几天就被端了。
这可是有流血的事件，有个老兵因此退伍，两个兄弟部队的兵被子弹打中。
对周国强来说就是按着他的脸摩擦。
退而求其次，要加大建设边防，这个总不能拒绝吧。
很好批的事项，生生磨了一个月，不知道上头是什么想法。
不过就周国强那么多年团长的经验，今天的结果，肯定能让他满意。
......
“团长早上就出门了，现在已经四个小时过去，师里不会还留他吃顿饭吧？”蒋腾飞扯扯紧勒脖子的领口，烦躁地踢飞脚边的小石子。
正午十二点，太阳直射，水泥地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连空气都烫嗓子。
将近四十度的高温，两位侦察连的主官，没有坐在办公室舒舒服服吹空调。
在团部门口，穿的整齐的夏装，长裤长袖，汗水顺着帽子，滴落在地上。
蒋腾飞用手胡乱扫开，岳怀瑾比他好点，手里握着纸巾。
岳怀瑾：“我打听过了，隔壁几个团长都去师部了，咱们师长也不是磨叽的人，是不是...出什么变故了？”
“呸呸呸！”蒋腾飞猛地弹起来，一巴掌捂住岳怀瑾的嘴，虎目瞪得溜圆，“你快拍拍土！不..不许说我不吉利的话！”
岳怀瑾嫌弃的扔掉蒋腾飞的手，没有反驳他，顺着在地上拍了三巴掌。
站在亭子里的卫兵，来回打量着两位长官。
自从团长出去后，两人就在门口等着。
一左一右，站在石狮子旁边，现在连队压力那么大？石狮子都有人竞争了？
“哪个单位的！蹲没蹲相！”炸雷般的吼声突然劈过来。“当这儿是菜市场啊？起立！”
蒋腾飞向后甩了一眼，动都没动。
岳怀瑾笑着对刘资信说：“刘大纠察，今天战绩如何？逮着我们连几个倒霉蛋？”
“逮个屁！”刘资信骂骂咧咧地蹲下来，“你们连里最近嗷嗷叫，纠察都不想去你们连，怕进去出不来了。”边说边掏出两根烟散出去。
“哎哟哟——”蒋腾飞捏着嗓子怪叫，手指头抖得像触电，“我可不敢接，回头您在本子上记一笔‘某连长公然违纪’，团长能把我脑壳拧下来当球踢。”
刘资信直接掐着烟嘴怼进他牙缝里：“少装！现在这个时候了，我记都懒得记。”
打火机“咔嗒”一响，三缕青烟袅袅地融进了烈日里。
陆陆续续有吉普车进出团部，刘资信陪着他俩等着。
共事好几年的同事，在这种关键时期，他也为他们高兴。
刘资信：“前阵子来的那些特种兵什么时候走的，手底下人还没纠过特种兵，还想看看东南军区的兵长啥样呢，结果人去楼空了都。”
“就林天他们走后，次日就走了，人家也忙，老刘，你...努努力，往师里走，咱们师里好像有个小队，你去过过瘾。”
“不行，我就想纠你连里，不...营里的！”
“啧，一会儿再叫，一会儿再叫，好话留在后面说！”
“早晚的事儿，过段时间，哎哟，我得给你敬礼了。”刘资信笑着说。
工作是工作，交情是交情。
全团就一个侦察连，警侦连本来就在团部，都是直属。
这么多连长，刘资信和蒋腾飞交流最多。
说话间，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
一辆迷彩吉普车卷着尘土疾驰而来，一个急刹停在团部门口。
车门猛地推开，周国强团长大步跨出，手里攥着一份文件。
三人站的笔直。
周国强打了个手势，三人上车，挤在车里。
蒋腾飞刚才小嘴叭叭的，上了车时候屁都放不出一个，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
岳怀瑾喉结滚动了几下，几次想开口，最终把目光投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营房。
刘资信就是被叫来参会的，两位主角没有说话，他就老实当陪衬。
吉普车在团部门口一个急刹。
周国强回头扫了眼后座，突然笑了：\"怎么？都哑巴了？\"
蒋腾飞把抠出的痕迹掩盖下，尬笑道：“太激动了团长，不..不敢说话。”
“别人嘴里说出这句话我信，前不久你还代替我给炮兵发命令开炮，我至今都没好意思点开那个录像。”
“嘿嘿，嘿嘿......”
那是演习接近尾声的时候，蒋腾飞看了两集亮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站在炮兵阵地前，拿着步话机就喊\"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把对面炮兵连长都给整懵了。
蒋腾飞挠着后脑勺，耳根子都红透了：\"那不是...那不是形势所迫嘛团长。您看最后不也端掉蓝军指挥部了...\"
\"行了！\"周国强大手一挥，\"等改编完了，有的是你发挥的时候。到时候别给我整什么意大利炮，要整就整点高科技的！\"
说完大腿一迈，走进团会议室。
岳怀瑾和蒋腾飞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压不住的激动。
成了！
团部
周国强把新鲜出炉的文件放在一边，他转身从参谋手里接过一摞文件，\"哗\"地甩在会议桌上：
\"各单位的问题清单，团部都给你们列出来了。电子对抗反应慢八拍，火力支援衔接拖沓，后勤保障就跟老牛拉破车似的！\"
“某些连队，都被人家侦察兵偷家了，还在那觉不着！”
“回去之后，各单位好好反思反思，不能因为赢了，就觉得自己没有问题......”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蒋腾飞开了这么多年会，就这次，觉得团长的声音，怎么就那么好听呢，连训人的声音都那么激昂......
周国强灌了口水，喉结剧烈滚动着：
“都丧着个脸，说点高兴的。”
“蒋腾飞！”
“到！”
“经上级批准，即日起，588团侦察连扩编为特战侦察营。”
\"下辖三个特战连、一个无人机分队、一个电子对抗排——蒋腾飞！\"
\"到！\"蒋腾飞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在任职侦察连连长期间，你表现出色，带领侦察连多次圆满完成边境侦察任务，”周国强的手指重重敲在人事任命书上，\"经团党委研究决定，由你暂代特战侦察营营长职务！\"
\"岳怀瑾！\"
\"到！\"
\"任命你为特战侦察营代理教导员。\"
周国强从参谋手里接过另一份文件，\"你俩搭档五年，这次给全团打个样——三个月后考核，合格了把'代理'俩字去掉。\"
“咱们团的侦察连，是首个扩编的侦察营，也是全师首个特战侦察营。”
“师长的原话是——要打造成'边境线上的尖刀'。”
“我的意思是，”周国强严肃的说：“打造全军的尖刀营。”
\"588团，要成为插在边境线上最锋利的那把刀！\"
\"哗啦——\"
会议室里所有人同时起立，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整齐的声响。
\"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