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跪在地上,额头与地面不断撞击,发出砰砰的声响,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仙长救命啊!救救我的儿子吧!”
我低头看着自己那已经血肉模糊的右手,惨不忍睹,鲜血还在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我强忍着剧痛,抬起头,目光望向那泛起涟漪的水面,心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突然间,一阵清风如幽灵般悄然拂过我的后颈,带来一丝凉意。
风中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檀香味,与工地上那令人作呕的腐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心中一惊,猛地回过头去,想要看清楚这股清风的来源。
当我的目光触及到身后的景象时,我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只见一道半透明的青色身影,宛如幽灵一般,不知何时竟已悄然站在我身后三步之遥的地方。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他身穿一件褪色的藏蓝道袍,显得有些破旧。
他手中握着一柄残缺的拂尘。
老道士的身形如同水中的倒影一般,微微晃动着,给人一种虚幻不实的感觉。
他的面容却异常清晰,我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和每一根胡须。
“命数啊,一切都是命数。”老道士的残魂发出一声叹息,那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让人感觉有些缥缈。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一点,一道温润的青光从他的指尖射出,直直地落在我掌心的雷纹之上。
刹那间,雷纹泛起一层柔和的青光,原本那股侵蚀着我筋脉的阴寒之气,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瞬间被压制了下去。
黄淘气像一道闪电一样从我肩头窜下,动作迅速而敏捷。
它稳稳地落在地上,然后对着老道士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揖,用清脆的声音说道:“敢问道长……”
老道士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黄淘气的存在,他的目光径直越过黄淘气,落在了昏迷不醒的林新宇身上。
只见老道士身形一晃,如同鬼魅一般飘到了林新宇身旁。
当他看到林新宇眉心处那显眼的红点时,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眉头紧紧地皱起。
他凝视着那个红点,喃喃自语道:“红煞入体,情债缠身……这丫头的执念竟然深到如此地步。”
林父一直跪在一旁,看到老道士的反应,他心急如焚,连忙跪着爬过来,额头不停地磕在地上,不一会儿就磕出了血。
他哀求道:“道长!求您救救我儿子!当年是我不听您的劝告,都是我的错……”
老道士的残魂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手中的拂尘微微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如春风拂面般将林父托起。
老道士的声音虽然有些缥缈,但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非你之过。此女名唤绣娘,民国二十三年在此地遇害,怨气沉积八十余载。她选中这孩子,皆因他生辰八字纯阴,恰是她当年未过门的夫婿转世。”
听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如此!难怪那女鬼看林新宇的眼神如此诡异,那根本不是单纯的杀意,而是掺杂着扭曲爱意的占有欲!
\"可有解法?\"我忍着右手剧痛问道,\"那红布碎片已经侵入他的灵台...\"
老道士的残魂如同一缕轻烟,缓缓地飘到聚阴池边。
他静静地凝视着那逐渐平静的水面,仿佛能透过那幽深的池水看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贫道当年路过此地,察觉到这里阴气冲天,便以毕生功力设下了一道强大的封印。”老道士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本想收这孩子为徒,助他化解命中的劫数,可惜……”
他苦笑着看了看自己那透明得几乎快要消失的双手,接着说道:“大限已至,贫道只来得及留下一缕残魂在此镇守。”
话刚说完,老道士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他的身形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都可能消散在这片天地之间。
我这才注意到,老道士的胸口处有一个碗口大的空洞,那空洞的边缘处不断有微弱的光点飘散出来——这显然是残魂即将消散的征兆!
“道长!”我心急如焚地喊道,“请您指点迷津!”
老道士强撑着最后一丝力量,让自己的身体稍稍稳定了一些,他的语速突然加快,似乎生怕来不及说完:“听好!那绣娘的真身仍在池底,若要将其消灭,需以童子血为引,再配合雷法,方能击碎她的尸骨。但切记,必须是这孩子在清醒的状态下自愿滴血,否则便是害他性命!”
他突然转身,目光如炬地盯着林父,原本温和的声音此刻变得异常严厉:“林家祖上有人曾经参与过绣娘被害之事,这便是因果循环啊!若想救你儿子一命,必须在破煞之后,连续举办七七四十九天水陆道场,超度此地所有的亡魂!”
林父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想起了什么家族的隐秘往事,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愿意照办。
老道士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越来越淡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他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林新宇,叹息一声道:“可惜啊……终究还是无缘……”
话音未落,他那残弱的魂魄便如同点点青光一般,渐渐消散在夜风中,最终无影无踪。
我紧握着拳头,心中一阵激荡。老道士最后的话语如同醍醐灌顶,让我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
我转头看向被附身的林新宇,只见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老太太的声音正从他体内断断续续地传出:“小师傅……老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