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碗里划拉完最后一粒米，实实在在地饱餐了一顿。涂桦才收起碗，打算和于鲲昊一起去洗手池把碗给洗了。
“使不得，施主，碗筷放这儿就好，会有人来收的。”
带他们来的小和尚想着不能怠慢了贵客，说什么也要拦着他们。
涂桦微微侧头，看向那些吃完饭后端着碗统一走向洗水池的和尚们，指着他们，疑惑道：
“可我看他们都是端着碗走的啊，你们寺庙的规矩不是自己洗自己的碗吗？”
小和尚十分坚持，“我们是我们，洗碗也是清修的一部分，但施主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怎么能让你们亲自洗碗呢。”
涂桦倒是不以为然，寺庙为他们免费提供美味饭菜就已经很彰显待客之道了啊。
胳膊戳了戳于鲲昊，她迈起腿走向洗碗池，一边走一边道：
“哎呀，没事的，洗洗碗又不会死人。”
“可…可……”
小和尚还想拦着，却被于鲲昊挡下，他对小和尚道：
“小师傅，让我们自己洗就好。”
小和尚见拦不住，叹了口气，要是让方丈知道了，肯定要骂他，可他总不能夺人家碗筷。
涂桦把碗筷放入池子，洗手池边有几瓶草木灰水，用洗洁精瓶装的，她往碗里挤了三四泵。
末日五年，大部分洗洁精都已经过期，不能使用，因此他们都是用草木灰来洗碗，草木灰中有碱性物质，可以通过皂化反应分解油脂。
末日后大部分人吃的都是柴火饭，草木灰的获取倒是十分方便，烧完火直接在灶台下取就好。
“哥，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搓洗碗筷的功夫，涂桦闲聊起来。
于鲲昊把涂桦洗手池里的另外两个碗拿过来。
“没有。”
他虽然在隔壁市长大，却从未来过这里。
末日前，南湖寺作为历史悠久的千年古寺，无论是工作日，还是节假日，都是人潮攒动。
但他不信佛，也并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所以对此并不感兴趣。
涂桦还以为他来过呢，结果竟然和她一样是第一次来，她疑惑道：
“那哥是怎么想起来带我来这儿的？”
于鲲昊动作微顿，其实是梁迦蓝和他提起的。
“好玩的地方？于哥，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天台上，梁迦蓝把一天在城里搜刮的东西从空间里倒出来，肥皂，牙刷，运动鞋……正数得开心，却见于鲲昊突然走过来，问他朱雀基地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梁迦蓝脸色略带狐疑，于哥是个正经人，看着也不像是耽于享乐的……肯定是想带人出去玩。
也没见于哥谈什么女朋友，妹妹倒是有一个……
梁迦蓝没等于鲲昊回复，立刻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要带妹妹去玩？”
他点了点头，神色认真，“既然是这样，那确实要好好想想。”
于鲲昊：“……”
梁迦蓝想了想，末日后大部分地方都是一片废墟，要么就是停止运营，动物园的动物跑了，植物园的草已经长得有坟头高了……
还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图书馆？
不行，怎么能带妹妹去图书馆念书呢，多无聊。
爬朱雀山？
不行，妹妹看着弱弱的，那么高的山怕是爬不上去，太辛苦。
……
见梁迦蓝想得抓耳挠腮，于鲲昊又提示了一句，“她爱拍照，最好是风景好的地方。”
“风景好……”
梁迦蓝思索了一会儿，脑中恍惚闪过金黄色的模糊影像，那个地方，他们进不去，但妹妹肯定能进去。
“那就只有南湖寺了。”
“南湖寺？”
于鲲昊眼中略带疑惑，一座寺庙有什么好玩的。
梁迦蓝嗯了一声，“我末日前去过，那里有棵银杏树，特漂亮。而且那棵银杏树变异了，听说现在更好看了，带妹妹去一准没错。”
梁迦蓝拍了拍于鲲昊的肩膀，打着商量。
“于哥，到时候叫上我，我给你们带路，你不知道，我妈带我去过好几次，就是因为那里的签很灵验，说我能上211，结果还真上了。
我对南湖寺简直熟门熟路，你们要是第一次去，肯定得找我，要是妹妹想解决什么恋爱问题，求姻缘什么的，那拜拜都是有门道的……”
懒得听梁迦蓝废话，于鲲昊起身就走，“谢了。”
“哎哎，于哥，记得一定要叫上我啊！我可是最佳导游。”
剔透的水珠从洁净的碗边滴落下来。
风一吹，原本湿淋淋的碗瞬间干燥。
草木灰的清洁效果不错，碗面的油渍清洗得很干净，于鲲昊把涂桦手里的碗筷收过来，放到一旁的餐具柜里。
于鲲昊省去了梁迦蓝的名字，“我就是偶然听人说这里的银杏叶黄了，想你应该没见过，就带你来看看。”
他捉住涂桦的手，把她的手吹干，“听说这里的签文很准，想求个签吗？”
他不信什么神鬼佛道，但他知道这确实能给人带来一些精神力量。
“好啊。”
涂桦也是不信的，但反正闲着没事干，她之前也没求过，正好玩玩。
巨大的金身佛像前，女孩跪在蒲团上，玩似的把签筒抖了几下，试图把签条抖出来。
发现她是第一次求签，小和尚连忙上前，“施主，求签不是这样。”
“那应该是什么样的？”
明明她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求的啊。
小和尚认真解释，“原本应该先上一柱香，但院内的香都已经用光，可以用竹签代替。”
小和尚运用异能把细细的竹签一头烧得通红，插在香案上。
“施主现在只需要行三跪九叩之礼后，向佛祖禀眀姓名，八字，住所及求签事项，就可晃动签筒。”
她是孤儿，一出生就被扔在了福利院门口，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涂桦抱怨了一声，“好麻烦啊。”
而且她也不想三跪九叩。
“都末日了，就省去那些步骤吧，反正现在佛祖面前只有我一个人，他肯定知道是谁求的，生辰八字不是多余嘛，而且我心中的虔诚，哪里需要用三跪九叩这种虚礼来表达呢。”
其实她心中哪里有虔诚二字呢，还没开始就被淘汰出局了。
“这…这怎么能行……”
“哎呀，行的，行的，佛祖慈悲为怀，肯定不会注重这些细节。”
“……”好像是有点道理。
小和尚被她的歪理邪说堵得说不出话。
于鲲昊在一边，勾了勾唇角，好像面对什么，她都自有一番道理。
涂桦晃动签筒，心中默念。
“佛祖啊，您慈悲为怀，快告诉我怎么才能拯救世界吧！”
光靠她一个人怎么能行呢，肯定是有捷径可以走的，给她点提示吧。
啪嗒。
一支签条掉了出来。
涂桦拿起来，看了一下。
嗯，看不懂。
小和尚余光瞥见，倒是眼神一亮。
“施主求得的是上上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