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东升，浮云淡淡。一辆疲惫的轿车驶入停车场内。
莫伯贤跟常飞文坐在车后排，各自揉着眼眶。
他们衣裳看起来灰了一个度，想来今天没少到处跑。
司机将车停好，两人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就在原地扭扭腰，都能发出炒豆子的声音。
“欸欸，搬到这里。”
“放得进去吗？是不是太大了点？”
“能……”
停车场内，几道闲聊声回荡。两人伸了个腰，朝对方一看，都看到脸上的好奇。
莫伯贤没有压低脚步声，速度不慢的走向刚刚听到的声音源头。
常飞文跟在后面。他多高些，走了几步就看到一辆轿车，轻轻的往下一沉。
打开的后备箱被砰的一声合上，秦红林两只手按在车后箱上，喘了几口气。
“这东西正重……”
看到是他，常飞文顿时一喜，脚步更快。
这可是个大腿，年纪轻轻实力就如此恐怖。要能抱上，来为老师拨乱反正，便不是臆想。
莫伯贤只觉身边一凉，一眨眼功夫，身后的人就到了身前。
“走这么快？”他奇怪的嘀咕一声，“他们关系又变好了？”
个子多矮，外加上角度不同。莫伯贤除去看到秦红林，还看到蹲在车旁的袁继宏。
他弯着腰系着鞋带，抬眼一瞧，看到顶头上司，便轻轻一笑。
接着，袁继宏扶着车子站起来，刚想打招呼，余光就看到走来的人。
话就哽在嘴里，像鱼刺。
无论袁继宏，还是常飞文。此刻都有这个感觉。到底该打招呼，还是不打？
两个人的纠结，很快就扩展到四个人身上。秦红林左手一捏，轻轻敲在车尾箱上。
不能把让人这样僵着，秦红林走向常飞文，脸上挂着盈盈笑意，“常研究员，回来了。”
莫伯贤一看，顿时快步走向袁继宏，把他拉开，“你俩搞啥呢？”
卡在原地的两人被各自支开，秦红林跟常飞文握了手，又客套一番。
“秦局长，您刚刚是？”常飞文不看向心烦的地方，嘴里问道。
“哦。借了个打印机。”秦红林随口一说，把他往电梯那带，“实验室怎么样？”
“地方确定好了，一些细节的要求，也已经交代完了。”
“听说后面还有两个人要来，是什么时候？”
“大概后天。”常飞文回答道。
秦红林嘴角一压，但又迅速翘起。心却一直往下沉。
他不知道实验室的规格如何，但两天时间，真的够搓出一个房子吗？
察言观色，一直是常飞文的长项。他余光一扫，心中一白，开口说道：
“科技一直在进步，模块化的建造，完全可以短时间内做到平地起高楼。”
“那真是方便。”秦红林心中一松，正好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就往里走。
“去几层？”电梯里，秦红林问道。
“18。您也上去？”
“打印机的墨水没拿。”
……
电梯门在十八层打开，常飞文手里握着亮屏的手机，快步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回头轻轻挥手，直到电梯关上，才哈哈大笑起来。
拿到了！联系方式！常飞文一低头，看到发亮的手机屏，心就跟留在电梯中一样，不停的往上飞。
虽然只是交换好友，但对常飞文来说，意义却远比这要大。
最起码，这位秦局长，不是完全站在小偷那边。他心里一定还是有正义的。
只是暂时的，他被假象蒙蔽双眼。只要自己把真相公之于众，一定就……
人在兴奋时，便会忍不住手舞足蹈。常飞文也不例外，他跳着诡异的舞步，忽然头一转。
走廊尽头，白瑜英两人看着他，眼神惊恐。
滴。
电梯开始往下。
……
“陶蝶，东西收拾好了吗？”秦红林推开复印室的门，往里看去。
陶蝶蹲在一个大塑料箱前，往里塞着一罐一罐的精神力导体。
听到声音，她回过头，脸旁是被汗黏住的发丝，“啊，这么快。马上好了。”
“还差四瓶……”她呢喃着，往放导体的柜子里一看，顿时愣住，“欸？不够了。”
“怎么了吗？”秦红林看她动作停下，走过去一看，也看到空空如也的柜子。
他要得太多，这里的存货居然不够了。
“没事，这么多也够了。”低头一瞧箱子，秦红林已经知足，俯下身想把陶蝶扶起来。
可她却蹲着往前一跳，回头说道：“不行，不装满看起来好难受！”
“科研人员的严谨，范围居然这么大吗……”秦红林半弯着腰，两只手还伸在前面。
陶蝶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我记得楼下还有几罐，你等我下。”
“我把箱子搬到电梯里吧。大家都方便。”
多一罐，自己就能多复印一轮。总是比没有好的。秦红林搬起箱子，也往外走。
……
一路都很顺利，除了路过十八层时，听到一阵奇怪的噪音。两人成功下到科研部的楼层。
把箱子从电梯里搬到电梯外，秦红林留在原地，看着陶蝶跑去找多余的导体。
脚步轻快，面上清凉。只觉没走几步，陶蝶就到了目的地。袁继宏的办公室。
她掏出手机，打给袁继宏。接听之后问道：“老师，我从你办公室拿几罐导体。”
“嗯。楼上的不够了？别拿铁盒里的就好。”
得到同意，陶蝶打开门，走到依旧乱糟糟的办公室中。
她在书堆里穿行，把书搬出去，看了一圈，才找到目标。被藏在书堆里的柜门。
轻轻拉开，里面放着一个铁盒，以及几罐导体。从桌上拿了张纸，写了个欠条，陶蝶拿了四罐。
怀里抱着导体，她刚想站起来，就看到铁盒的盖子没有盖紧。
老师也会有这种时候啊……
陶蝶轻轻一笑，把盒子盖好。站起身，把柜门踢上，往外小跑而去。
“我拿到啦！”
……
秦红林家中，一台硕大的机器放在客厅里。秦红林放好装着导体的纸箱，擦去额头的汗。
现在，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复印机，作为能源的导体，A4纸……
他拿着手机，看着上面陶蝶发来的教程，走到机器前。
该开始印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