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
仁爱医院二楼餐厅。
杨明和叶宁都没有点餐，接到电话后，二人便直奔向了医院。
此时餐厅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两名民警站在门口。
餐厅外则是围观了一群人，有医生，也有病人，还有餐厅的工作人员。
杨明和叶宁来到门口，掏出了警员证，亮明身份之后，便走了进去。
餐厅内，有几名食堂的工作人员站在一旁，值班警员张洋在询问相关人员。
在左边靠近窗户的地方，一具尸体正倒在餐桌上，七孔流血，死相相当恐怖。
死者是一名女子，还穿着护士装，显然是医院的一名护士。
负责验尸的人，是值夜班的周华。
与叶宁一样，他也表现的很专业。
看来从叶宁身边学到了不少经验。
而坐在死者对面，正在瑟瑟发抖的人，便是李艺然医生，也是她打电话报警的。
李艺然此刻脸上还有鲜血，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在李艺然旁边，还有院长卞学华和护士长高韶音。
倒是没有看到副院长黄元亮。
杨明没有多做耽搁，径直走了过去。
“卞院长，高护士长，李医生。”
走上前来，杨明逐个向三人打了个招呼。
叶宁则是直接去了周华旁边帮忙。
三人看到杨明，纷纷点头，表示回应。
杨明随即直入正题，朝着李艺然问道：“李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晚上九点的吗？为何七点你就到了，而且还发生了这种事？”
七点和九点整整差了两个小时，这个显然不太正常。
而且医院晚饭时间是下午五点到六点，七点基本上已经吃完饭，餐厅准备关门了。
而晚上夜宵时间是十点半到十二点，九点这个时间点，餐厅是没人的。
所以约在这个时候见面，杨明也是能理解，表示对方很谨慎，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李艺然听杨明这么问，连忙深呼吸一口气：“是这样的。
因为刚刚吃过晚饭，我想着反正也没事，索性就在这里坐着等，看看手机，两个来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结果，差不多六点五十的时候，曾霞突然坐在了我的对面。
可是刚刚打了个招呼，她竟然就口吐鲜血，倒在了桌子上，喷的我一身都是血。
我……我真的是无辜的，我……我什么都没做，她……她就死在了我的面前。”
李艺然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还是很惊慌失色，导致说话一点也不利索。
她虽然是一名医生，但也只是一名实习医生，而且还没有进过手术室做手术的那种。
在医院，她平常也就是帮忙看看儿科，感冒发烧之类的。
因此，她甚至都没有怎么见到过死人。
然而这次不仅是见到死人，那人就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还被喷了一脸的血。
任谁都会感到惶恐不安的。
“那她死之前有说过什么吗？或者，你们两人有聊过天吗？”
杨明继续追问道。
这个叫曾霞的人死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李艺然点头，道：“她……她其实就是跟我打电话的那个女人。
她刚刚坐下来，就跟我打招呼，说我竟然来这么早。
接着，我反应过来了，于是立即反问她，到底手上有什么证据。
她说先给钱，五万块，转账或者现金都行。
我说我需要先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毕竟五十万不是小数目。
然而没想到的是，她刚刚准备开口，只是说了几个字突然就吐血了，然后不停地抽搐。
最后，最后就没有了呼吸，死了。”
李艺然的心情还没有平复过来，每说一个字，都在颤抖。
不过从她的描述来看，这个曾霞的身份已经很明显，就是给她打电话说有重要证据的人。
这个消息无疑是非常有用的，杨明瞬间眉头一紧。
“说了哪几个字？”
杨明迫切的追问道，眼中充满了期待的眼神。
李艺然眨了眨眼睛，努力的回忆下当时的情况，然后一副沉浸式的表情说道：“她说盛华集团，长生药业，中冠建设，就说了这几个字，突然就吐血而死，死状实在太恐怖了。”
“盛华集团，长生药业，中冠集团？这几个都是清江市的龙头企业，为什么要说这些企业的名字？”
听到这里，杨明不由自主的再次紧皱起了眉头。
“我……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她说这些名字的时候，非常的严肃，给我的感觉，她所说的证据，就是这些。只是因为我还没有来得及付款给她，因此她并没有把完整的话说完。我也没办法掌握到更多更有用的线索。”
李艺然也很无奈。
作为方靖宇的女朋友，她对任何有关方靖宇被杀的线索都是非常关心的，她也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迫切的想要找出真凶的。
可是现在曾霞说的话不清不楚，毫无逻辑可言，实在让她有种无力感。
难道说，是这几个集团合力将方靖宇害死的？
如果是这样，那方靖宇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得罪这么多大佬。
但是，杨明却不这么认为。
“这几个名字在清江市绝对有着重要的影响力，但并不表示方靖宇医生的死是他们所为。一来，同时得罪这三个集团的概率，实在太低了。二来，就算真的是这三个集团要做什么非法的事情，绝对是不会亲自动手的，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是这三个集团害死方靖宇医生。”
杨明在心里认真的分析道，并没有发出声来。
但他这个分析是有道理的。
就好比一个百亿集团，根本没有道理去杀一个医院的医生。
真的要杀人的话，以这些集团的势力和手段，是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的。
只不过。
曾霞临死前说的这些，无疑是一个重要线索，或许有着某种关联，只是暂时还没有发掘出来而已。
李艺然自然不知道杨明心里已经思虑了这么多，她只是看着杨明，充满期待的眼神。
见杨明像是愣住了一样，她这才再次开口道：“杨警官，你觉得呢？曾霞说的这几个名字，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们警方一定会全力调查，你放心。对了，之前不是说在‘力次方’俱乐部有东西吗？你可有去看过？”
杨明先对李艺然安抚一番，随后又问起了中午的时候提到的“力次方”俱乐部。
“力次方”俱乐部是一个健身俱乐部，方靖宇由于缺乏锻炼，导致身体其实并不是很好。
于是在李艺然的建议下，两人一起去“力次方”俱乐部办理了一个会员，主要是周末的时候去健一下身。
其实方靖宇平时很少去那里的，以至于李艺然一度都忘了这事。
若不是杨明让她好好想想有关方靖宇的事，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她未必能记起来这个地方。
“对了！我正想通知你。我下午的时候去了一趟‘力次方’俱乐部，打开了他的储物柜，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样东西，是一个U盘。但是很可惜，里面是加密的，我尝试了很多密码，都打不开，也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这个没问题，交给我，我们警方有专门的解码人员，相信很快就能破译出密码。”
“嗯，那我交给你了，希望杨警官能快速找出凶手，为方医生伸冤。”
“这个没问题。我还有一些问题，不知道你对这个死者曾霞有多少了解？”
杨明转过话题，又问向了死者身上。
李艺然摇摇头，道：“其实我跟她并不是很熟。不过她和方医生倒是很熟，因为她是护士，而且经常方医生做手术都会安排她在身边帮忙。也正因为如此，她说她手上有证据，我是非常相信的。”
“那你觉得她这个人怎样？平时在医院里有没有闹矛盾，或者得罪人之类的？”
杨明继续问道。
他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问这个主要的原因，还是想了解一下曾霞到底是怎样的人。
如果她是一个神憎鬼厌的人，她的死也就不奇怪，可能被杀也就是一个报复性的谋杀。
那就与方靖宇的死无关。
但是！
如果没有这些因素的话。
那她的死或许就没有那么简单。
甚至可能真的是她掌握到了关键性线索，然后被真凶杀人灭口。
那么她的死与方靖宇的死就关联了起来。
两件命案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同一案件。
这样调查就简单直接多了。
“这个我不太清楚，可能高护士长要了解的多一点吧！”
说着，李艺然看向了旁边的高韶音。
高韶音点点头，连忙接过话来：“其实这个曾霞长得还挺漂亮的，要说她为人怎样，就四个字吧，爱慕虚荣。
你从她的这身打扮其实就不难看出，她是一个比较追求奢侈生活的女人。可是作为一名护士，哪有那么多的钱够她这样生活？
因此，在护士圈里面，她的风评一向都不好，多次传出与医院的不同医生有暧昧关系。
其中最近有人还在传，她借着做手术之便，多番勾搭方医生。”
杨明眉头微微松开了一些，追问道：“高护士长的意思，她与方靖宇医生也有暧昧关系？”
“这个不敢确定，但是有人曾经看到方医生和曾霞关上门，拉上窗帘在办公室里密谈足足半个小时，你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