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终于还是说出了他的推断。
他指着赵伟民，不卑不亢，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然而此语一出，瞬间惊呆众人。
尤其是连震峰和孙洁，更是张大了嘴巴，满脸的极不可思议。
“杨……杨科，你……你是在开玩笑吧？赵副局是幕后凶手？这怎么可能！”
杨明的话彻底颠覆了孙洁的认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但是她也明白，杨明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能从杨明口中说出这样的话，那势必是他已经掌握了绝对的线索和证据。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难以置信。
因此，孙洁的表情相当复杂，充满了纠结。
连震峰也很是惊讶的追问起了杨明：“杨明，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这种事情可不是——”
“连局，你有这想法我能理解，事实上，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毕竟这是有关警队形象的事情，但是。真相就是真相，不论什么身份，什么原因，都改变不了真相的存在。”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不要以为你之前破了几件案子，就真当自己是神探了！说我是杀人凶手，你有什么证据？就因为我老婆住院就说我是杀人凶手？你哪来的自信？简直荒谬绝伦！”
赵伟民实在受不了了，当即对着杨明就是一阵怒吼。
面对杨明的质疑和指证，他是一点都不承认，反而颐指气使的反驳起来，觉得杨明的话异常可笑。
他的这般表现似乎在告诉众人，他问心无愧，所以才会如此的义正言辞，气定神闲。
然而殊不知，他越是这般大声说话，正好就印证了之前杨明所说的那样。
声音越大，越代表心虚。
他是想要用自己的大声和表现出来的强势，有意的在压制着内心的惊慌和害怕。
“赵副局长稍安勿躁。我知道你很急，但请你先别急。”
杨明讪讪一笑，倒是一点都不为所动。
可看到杨明这个反应，赵伟民又发话了：“你笑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急了？你搞清楚，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同时我也在告诫你，污蔑警务人员，尤其是有一定职位的警务人员，那可是重罪，我担心你担待不起！”
显然，这番话就是在向杨明陈述利害关系。
从侧面告诉杨明，如果他说的话不成立，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而且还是重责！
这无疑是在吓唬杨明，想让杨明借此罢手。
特别是说担待不起的时候，口吻异常的严肃和坚定。
“单带不起那就打团！”
杨明心中轻微吐槽一句，嘴角忍不住再次扬起一抹弧线。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我没有跟你说笑，请你严肃点！”
赵伟民不忿的冲着杨明又是一阵怒斥。
在这么严肃的时刻，尤其是自己还在气头上，很不爽的样子，杨明居然还一脸不屑的笑自己，他打心底是感到反感和不悦的。
就好像别人家都在办丧事，你却非要去拿着话筒唱今天是个好日子一个道理。
而一旁的连震峰则是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看杨明和赵伟民已经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阵势，他不禁再次开口：“杨明，兹事体大，若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后果真的很严重，你可要想清楚了。伟民，你也是，作为警察，尤其是你现在已经是副局长了，更要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如果真的有地方让人误会或者做的不好的，就应该立即改正，态度决定一切，懂了吗？”
听了连震峰所言，无疑这是和事佬的固有模板说辞。
主打一个和气，不偏帮谁，也不质疑谁。
毕竟在他看来，不论是杨明还是赵伟民，都是好同志，印象当中，谁都不会是那种会犯大错的人。
如果可以，尽可能的，还是先将二人的情绪平复下来。
杨明当然明白他的用意，只不过杨明现在只想揭破真相。
“连局，我也很难相信这是事实，但真相往往就是这么的残酷。或许他有千种万种的理由，但杀了人，终究就是杀了人，真相就是真相，无法被掩盖，也不能被篡改！”
杨明的态度已然说明一切，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了。
没想到杨明的态度如此强硬，赵伟民不禁也皱起了眉头。
不过很快赵伟民又神色一变：“你少在我面前含沙射影，有什么你就说清楚！我不信你还能给我罗织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来！”
赵伟民的声音再次放大了些许，同时看着杨明的眼神也更加锐利。
从他的气质和反应来看，似乎在告诉众人，他根本就不慌，杨明的说辞就是莫须有。
杨明见状，只得呵呵一笑：“似乎你对自己很有信心！难道你认为你的作案方式很完美，作案手法真的天衣无缝，没人能察觉到？”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如果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那我便没空陪你在这里瞎折腾！”
赵伟民似乎笃定杨明拿不出实质的证据，所以才会如此的有恃无恐。
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杨明说是赵伟民在幕后操控，相信在场的人没有人会怀疑到赵伟民的身上。
这完全堪比天方夜谭啊！
很难让人相信这是真的。
“证据？不急，先来听几段录音！”
杨明没有急着证明什么，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直接播放起了录音。
总共是两段录音，一段是朱长发的老婆王慧芸提供给杨明的，杨明将其拷贝到了自己的手机中。
另一段录音，是王炎白手机里面的，同样杨明也将其拷贝到了自己的手机里面。
虽然只是录音，但是听完这两段对话录音之后，这背后的神秘人的声音都是基本一致的。
也就是说，联系朱长发和王炎白的神秘人基本上可以确定为同一人。
也可以确定，这个神秘人就是在背后操控王炎白杀人的人。
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然而。
“怎么？就单凭这两段录音你想证明什么？很明显，另一头的人使用了变声器，你说是谁都可以了！”
听完之后，赵伟民连忙发出一声吐槽。
杨明却摇摇头：“早料到你会这么说！虽然这神秘人的声音是变声器处理过的，但是我已经找了技术部的同事进行了还原解码，你想听听解码还原后的声音吗？”
说完，杨明忽然抿嘴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放屁！这些声音根本就是AI合成的，根本就没有还原后的声音的说法，你——”
“哈哈哈！你是如何知道这声音是AI合成的呢？如果不是你制作的，你怎么可能如此肯定？”
没有想到的是，赵伟民一时心急，竟然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赶紧闭嘴，可还是被杨明给发现了，并指了出来。
“对啊！这个声音，如果不是用特殊软件去检测还原的话，根本不可能光凭声音就判断是否为AI合成的！赵伟民，你这明显就是不打自招！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下轮到刘风兴奋起来。
他之前一直在调查关于赵伟民的事情，因此，他甚至比杨明都还要先知道赵伟民的问题。
现在赵伟民自己暴露出来，刘风自然有种功夫不负有心人的感觉。
“这……这是真的吗？赵副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洁一脸难以置信的开始质问起来。
作为警局的年轻小女警，进入警局之后，她就一直跟随着赵伟民。
可以说，在赵伟民身上，她还是学了不少的经验和刑侦的知识。
她已经将赵伟民当成了师父来对待。
现在居然说赵伟民是幕后操控者，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她真的很难相信这是事实。
连震峰则是叹息一声，一脸无奈的看向赵伟民：“伟民，这件事，你如何解释？我很想相信是你一时说错话，所以……”
“连局，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事已至此，可能这就是宿命吧！”
终于，赵伟民在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
随即他又缓缓地把目光移到了杨明身上。
由于杨明的身高偏高，赵伟民看着杨明是以仰视的姿态。
“真的不能小看你！当初反对你留在烛龙镇，加入专案组是我最明智的选择，只可惜……”
赵伟民不禁一阵叹息，言语中充斥着不安和不甘。
“不好意思，我根本没有想过别的，我只想破案。只是，到了现在，我反而有点后悔，真的很难想象凶手会是警队的高层，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杨明苦涩的摇摇头，同样夹杂着些许无奈的意味。
“果然不愧是警界妙手神探，看来在警队对你的那些赞誉一点都没有吹嘘的成分，是我低估了你的实力。只不过，我还是很奇怪，你为什么会怀疑到我的身上来？我什么时候让你觉得可疑了？”
赵伟民没有回答杨明的话，而是反问起了杨明。
此刻他内心的疑惑甚至比其他人的都要多。
“过奖了。其实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你，我甚至只觉得你是不喜欢我待在烛龙镇，觉得我在跟你抢案子，直到昨天晚上的路边摊吃饭的时候。”
“昨晚路边摊吃饭？我有什么问题？”
“还记得当时你说的话吗？其实，你说的话已经出卖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