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山庄——
云璟珩看着庄严的红木大门上挂着的巨大牌匾，云水山庄四个字在烈日照耀下熠熠生辉。
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他抬手遮住了烈阳。
“你如何对他们，他们又是如何对待你的？”云鹤川不知何时来到云璟珩身边，“猜忌，冤枉，记恨，这就是你宁愿放弃武林盟少主身份也要保护的人？”
云璟珩放下手掌，平静道：“原来您什么都知道。”
回到武林盟营地时，他并未说过离开逍遥门的真实原因。
“所以，也是您派人故意传播我泄露破阵方法、暗害顾伯父的谣言？”
“是我没错。”云鹤川承认得坦荡，“璟珩，你还不明白吗？人心向来如此，我不过是给了一个助力。”
“没有权势，你所坚持的善良和道义，落在别人眼中就是柔善可欺！”
云璟珩垂下眸，沉默不言。
“这里才是你的家。”云鹤川似是叹了一口气，不再理会儿子，负手走入他费了半生心血得来的权势。
云璟珩望着那背影看了许久，曾经他也是这么仰望着父亲，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那个时候，他觉得父亲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可现在，他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人。
或许，人真的会变，不变的，只是他自己罢了。
留园景色依旧，只是玉兰花早已凋落。
站在廊下，云璟珩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夜晚。
月光皎洁，那人身影如画，翩翩然从月下而来，折枝相赠。
记忆翻涌，顾愿霖的身影开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墙角竹林为他挖竹笋的顾愿霖，未雨亭中饮酒的顾愿霖，斜倚窗栏陪他看书打瞌睡的顾愿霖……
院中每个角落都充满了顾愿霖的气息。
云璟珩莞尔而笑。
原来，想念一个人，不是刻意去想他的模样，而是看到什么，都会想到他。
“少主，该用饭了。奴婢来给您送饭。”
云璟珩的思绪被拉回，抬眸，略显疑惑地看向眼前的丫鬟。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
“你是谁？怎么是你来送饭，玉露呢？”
“奴婢叫海棠！”小丫鬟连忙低下头，十分慌乱地答道：“是……是盟主让奴婢来伺候的。”
云璟珩眉头轻敛，掠过一丝不悦：“我是问你玉露去哪了？”
“奴婢……”海棠吓得跪到地上，“奴婢不知道……听说是……找到了家人，回去探亲了……”
“我知道了。”云璟珩眸中意味不明，似有所思。
弯腰扶起跪地的海棠，轻声道：“吓到你了，抱歉。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以后不必下跪。”
“是……”海棠受宠若惊，连忙点头称是。
放下饭菜，海棠行礼告退的时候，偷偷打量了云璟珩几眼。
水汪汪的眼睛，似乎存了许多话。
只是最终，还是犹疑地退了出去。
云璟珩垂首夹菜，半分不漏地将面前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寅时，府中的丫鬟已经开始起床劳作。
海棠也不例外，她在住处洗漱后，避开人群，鬼使神差地来到了云璟珩的房间外。
站了将近一刻钟，就在她准备悄悄离去时，房门突然“吱呀”打开了一条缝。
来不及惊恐，一只修长的手探出，将她瞬息间拉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