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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期日与知更鸟一起离开,共同前去面见梦主歌斐木后,星穹列车组的成员们也开始了内部会议。

此时,瓦尔特看向了姬子、星、三月七等人,开口说道:

“虽然是我主动提出要同行,但此行面对梦主,恐怕凶多吉少。”

而在听到瓦尔特这样说后,三月七明显是有些惊讶,故而,她开口说道:

“啊,连杨叔都这样说,这梦主得有多厉害呀?”

面对三月七的这个问题,姬子客观地评价道:

“身为匹诺康尼家族的分家领袖,梦主的背后恐怕是【同谐】的势力,何况星核也在他的手中,星核毕竟是某位星神的造物,借助着星核,他可以掌握相当恐怖的力量,所以我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听到姬子这样说,三月七稍微有些退缩,故而,她开口说道:

“噫,杨叔,既然如此的话,我们要不还是别去了吧。”

面对三月七这样的说法,瓦尔特回应道:

“这恐怕不行,先不谈知更鸟小姐,我总觉得方才星期日先生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所以,我必须要确保他不会临阵倒戈。”

话虽如此,但瓦尔特毕竟是一位相当理智的人,故而,他在沉默了片刻后,看向了星说道:

“星,你的身上应该带着公司使节给你的那份信物吧,可否借我一用?”

在瓦尔特的提议下,星将她一直带着的筹码递给了他,而对此,瓦尔特在稍微打量了一下后,开口说道:

“果然,这是一个附带着追踪定位功能的装置,恐怕砂金是打算持续跟踪你的位置以谋求某种利益,或是在特定的时间里尝试与你沟通。只是,砂金他被黄泉女士一刀解决了战斗,却没想到这枚筹码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

“考虑到公司始终在尝试着寻找匹诺康尼的突破口,无论梦主是否打算利用星核,但一旦我们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公司,他们都将成为我们用来制衡家族的筹码。”

对于瓦尔特这样的说法,三月七询问道:

“但是,砂金他不是已经挨了黄泉那样的一刀,可能已经出事了吧,我们使用这枚筹码还真的有意义吗?”

对于三月七这样的说法,瓦尔特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这确实是要赌一把了,不过公司线路向来有人专门密切监听,更不用提他是战略投资部的重要干部,单是传递消息应该是够了。”

在听到瓦尔特这样说后,姬子看向了他,开口说道:

“祝你好运,瓦尔特。”

而面对姬子的祝福,瓦尔特微笑着回应道:

“嗯,你们也多保重,如果有任何闪失……不用管我,一定要封印星核。”

到此,星穹列车组的成员们便根据临时小组会讨论的结果分成了两批人,其中瓦尔特负责跟随星期日、知更鸟前去质问梦主歌斐木,而姬子、三月七与星则是在祭奠了钟表匠米哈伊尔后,前往了匹诺康尼大剧院准备封印星核。

……

与此同时,匹诺康尼梦境世界黄金时刻的某个秘密会晤处。

“歌斐木先生,我想和你谈谈。”

星期一来到了歌斐木静候时机的地点后,目光径直地投向了某个正被歌斐木附身的皮皮西人,如是说道。

而听到了星期一这样的说法后,这位皮皮西人微微侧眸,在注意到了星期一身上的秩序命途能量回响变得更加浓郁后,他微笑着回应道:

“怎么,你想通了,打算在计划开启前的最后一刻加入我们吗?”

面对歌斐木这样的说法,星期一微微摇头,随后,他开口说道:

“恰恰相反,歌斐木先生,我是来劝你停止计划的,相关理由我全部写在了这本书里。”

话音落下后,星期一便将他刚刚写完的《道德与秩序的原理导论》递给了歌斐木,而在看到歌斐木并没有伸手过来拿时,星期一说道:

“这是我专门写给你的,歌斐木先生。”

听到星期一这样说,歌斐木微微颔首,随后,他开口说道:

“星期一,你有没有想过,计划实施到了这个阶段,已经推进到了不得不实施的阶段了。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这种时候,你选择来说服我终止计划、真的有这个必要么?”

“还是说,你认为仅仅只要一本书就能说服我放弃我筹备已久的计划?”

面对歌斐木的询问,星期一点了点头,说道:

“这本书包含着我对于【秩序命途】的全部理解,我相信它对于你有足够的吸引力,足以让你放弃现在的计划,重新走上一条正确的【秩序之道】。”

听到星期一这样说,歌斐木点了点头,说道:

“星期一,你很慷慨,也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但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不打算更换门庭、走上另外一条【秩序】道路,即使这条道路已经获得了秩序命途的认可。”

“既然这本书包含着你对于【秩序命途】的全部理解,那我就不看了。否则,当我阅读这些知识,并如你所愿的开始怀疑我自己的计划时,我的计划就必然失败了。”

“何况,截止到目前为止,你所提出来的一切都只是理论层面的,或许你的理论是正确的、完美无缺的,但未必经得起时间的检验。”

“遥想在许多年前,在我践行于【同谐】的道路上时,我还曾遇到过一些【无政府主义】的忠实拥趸,他们高度赞赏并强调人的自由意志,反对【秩序】对个人的管理,认为仅仅只靠人们自己管理自己就能成功。”

“然而呢,这些无政府主义者要么是在建立自治组织的过程中腐化堕落,沦为了他们曾经最讨厌的爱管他人闲事之人;要么因为自治的管理效率低下而无法生存、最终解散。”

“就算偶尔有一些自治组织克服了这些阻碍,成为了【无政府主义】的典范,也大多都死于反物质军团无意中的入侵之中,泯灭于这个世界。”

“当时我尚且对这些无政府主义者们抱有最基本的善意,因为在我看来,这些无政府主义者们的理论与实践活动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他们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然而,但当我开始管理匹诺康尼,并经历了数次背叛后,我方才注意到,摒弃秩序的谕令,依靠自由意志来管理社会是一件荒谬无比的事情。”

“因为人性本恶,如果不使用秩序的谕令与教条对人们进行管理的话,那么人们天然地便会趋向于自己的本性,也即是恶,只有秩序的存在才能遏制人性之中的恶,也就是我如今所践行的【秩序】。”

“至于在【秩序】之中应不应该保留自由意志,保留多少自由意志、如何辨别自由意志等事情,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也无需对此进行辨别和区分。”

在说到这里后,歌斐木总结道:

“因为对我来说,很多时候,并不是理论越正确,在现实实践起来时就会越好,我的过往经历已经论证了,只有在现实中实践成功过的那些制度和理论才有借鉴意义。”

“如同你知道的那样,我曾两次被背叛,多次经历朋友的离世、事业的崩塌、理想的破灭,如今的我找到的救赎之道,是已经被【秩序星神】太一实践成功、但却被你批判的一无是处的【理想国】理论。”

“在我看来,即使是【理想国】理论存在着诸多问题,但它依旧是现存于今、唯一一个被实践论证过的【秩序】理论,它所能带来的繁荣与秩序是无需再从理论层面上予以探讨的。”

“当然,现如今,既然你在【秩序】命途上逐渐深入、成为了秩序令使,那便意味着你的秩序之路也有一定的可取之处,但在我看来,你的这套理论并未经受过实践的检验,一定还存在着一些非常危险、致命的破绽。”

“在谐乐大典开始前的最后这段时间里,我想以长辈的身份听一下你的真实想法,那就是,现在的你如何看待已故的【秩序星神】太一所行进的秩序之道,你依旧是全然批判祂所行进的道路吗?”

面对歌斐木此刻所抛出的问题,星期一稍微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从结论来说,现在的我已经不再质疑【秩序星神】太一,因为,现在的我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太一神,就宛如我现在理解了歌斐木先生你一样。”

“在此基础上,我无法纯粹地以批判的角度来思考问题,而是在此基础上同时考虑起了你们的想法所形成的客观背景。”

“行走于【智识】命途的学者们常常说,人的一生在看待某个人或某个问题时往往会经历三个阶段,分别为【质疑】、【理解】、【超越】。又有一些学者认为,事物的发展是螺旋式上升的,万事万物的前进和发展必然会有一定的反复。”

“而关于【秩序星神】太一所践行的秩序之道,在我看来太过于机械和形而上学,毕竟【秩序星神】太一并非全知全能、掌控寰宇众生【过去】、【现在】、【未来】的神只,祂过于强调秩序对众生的控制,只是引导着众生通往了一条注定会通往死亡与虚无的道路。”

“正是因为如此,太一神才会陨落于世间,而歌斐木先生,你因为对人性的失望选择这条道路的,在我看来也是相当可怜的和没必要的。”

“我理解您是对于匹诺康尼的逐梦客两次暴乱产生了责任心理,所以才毅然走向了这条道路,但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歌斐木先生你走向那条注定要通往灭亡的道路,所以在还能回头的时候,歌斐木先生,请你回头吧。”

在说到这里时,星期一再次将他手中的《论道德与秩序原理导论》递给了梦主歌斐木,而在这个时候,歌斐木再次凝视了这本书一会儿。

此刻,恰有一阵风儿迎面吹来,将星期一手中的书籍扉页打开,映入歌斐木眼帘的则是一行长字:

【谨以此书敬敬橡木家族原家主,匹诺康尼现梦主歌斐木先生】

在看到这行长字后,歌斐木沉默了片刻,随后,他开口说道:

“阿一,我的计划筹备到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弃的,不过,无论事情成功与否,我都已经做好了为此承担责任的觉悟。”

“正如你一直在为[自由意志]张目一样,此时此刻,对于我来说,召开谐乐大典,缔造哲学的胎儿便是我的自由意志。”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袖手旁观,不要干涉秩序命途,干涉我的行动。”

“至于你所计划行进的新秩序的道路,无疑是凶险万分的,这是一条【秩序星神】太一都没有行走过的道路。”

“作为你的长辈,既然你同样也不愿意放弃你自己的道路,那么在此谐乐大典之际,也让我赠予你一份礼物。”

在说到这里后,歌斐木微微停顿了片刻,随后,他继续说道:

“阿一,你有没有想过,之所以你认为尊重人的自由意志是正确的,很可能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挚亲之人的离世?就像我一样,在经历背叛前,我也对这个世界上的众生充满了希望。”

“任何理论在没有接受血与火的洗礼前,总是相当稚嫩、纤薄、不堪一击的,既然你坚信你自己的理论,那么就踏上前来,亲自击碎我为你编写的梦境世界吧。”

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梦主歌斐木借助着匹诺康尼之中无所不在的【秩序】能量创造出了一个完全模拟的梦境世界。

“这是一个完全模拟的梦境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匹诺康尼被叛乱的逐梦客们焚烧殆尽,你的长兄星期日死于暴民的暴动活动之中,而你的长姐知更鸟同样也被流弹击中,昔日的家园也被焚烧殆尽。”

“梦境的名字,被我命名为【美梦的破碎】,既然你已经选择要踏上你所认为正确的【秩序】道路,那么,你也迟早该接受这场考验了。”

“星期一,诚如你自己的理论所言,这个世界是不美好、相当残酷的,既如此,良善之人是无法庇护众生的,若你不双手染满罪恶之人的鲜血,你如何震慑寰宇银河之中觊觎你所拥有的一切的恶势力,真正成为一方势力的代表?”

“如果在经历了考验过后,你的理论经受住了种种恶性事件的冲击,那么,作为你的长辈,我就必须要恭贺你有成为星神的资质。而就算是你在考验中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届时就来走我和你长兄星期日正在走的道路吧。”

在说到这里后,歌斐木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他开口说道:

“至少在这条道路上,你无需负担起生命无法承受的重担,亦无须继续在你自己的命途道路上踽踽独行,只需要听从谕令和教导就可以了,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好结局,不是么?”

……

与此同时,匹诺康尼梦境世界之中。

一段悠久的记忆浮现进入星期日的脑海之中,那时的他刚刚接下祈愿室的职责,开始担任神父接受前来匹诺康尼的逐梦客的祷告。

纷杂的祈祷者们前来他这里祈祷,向他提出了诸多的问题,其中,既有家族成员在不小心失误后、向家族里的其他人撒谎,也有贫困潦倒之人抛弃一切前来匹诺康尼,亦有富贵之人蔑视信仰,自傲地认为其不具有任何罪行。

那时的星期日在接见完毕这些人后,内心深处便浮现出了许多的疑问,为此,他向【同谐星神】希佩发出了疑问。

“三重面相的灵魂啊,敬请聆听我的发问……”

“如果强者的权势财富能够掩盖罪行,谁能对他们予以裁决?”

“如果弱者为延续生存不惜代价,谁又能为他们提供担保?”

“如果至善的灵魂都会犯下过错,谁能给他们予以抚慰?”

“若以强援弱真的是乐园的根基,又是谁徒留他们在苦难之中痛苦的哀嚎?”

因为【同谐星神】希佩无法回答他的疑问,故而,星期日最终放弃了【同谐】,行走于【秩序】命途。

与弟弟星期一不同,星期日认为人的自由意志,或者说“自我价值”的实现必然伴随着压迫和剥削的丛林法则,而他希望建立的是一个没有压迫与剥削的世界。

正是因此,他必须要从根本上剥夺一切人的自由意志或者称之为“自我价值”,让所有人都在毫无痛苦的环境中生存。

当想着这些事情时,星期日回过神来,与知更鸟、瓦尔特闲聊了起来:

“梦主极少现身于人前,我们也很难得见,但此次事关重大,他也承诺会亲自前来与我等一起。”

“这会儿,我的弟弟阿一正在梦主那里,梦主说会稍晚一点过来,还麻烦瓦尔特先生稍安勿躁。”

对此,瓦尔特平静地回应道:

“如此也好,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得出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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