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闻关玉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冒着凉气的柠檬水，“我用最后一点糖渍的。”
闻朝月接过玻璃杯，冰凉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
母亲总是这样，能在最艰难的时刻变出点小惊喜。
就像今天她偷偷往庄家房车里塞物资时，闻关玉默契地帮忙望风一样。
“妈，明天我们去趟交易市场。”闻朝月啜饮着酸甜的冰水，“该给新家添置些'明路'上的东西了。”
闻关玉会意地点头，指尖在杯壁上凝出的水珠间画圈：“是要准备些能拿出来的食物。对了...”她突然压低声音，“我今天看到26号楼那个阿姨在阳台种香葱。”
闻朝月眼睛一亮。
极热期的新鲜蔬菜比黄金还珍贵，如果能在院子里种蔬菜，空间里的新鲜蔬果就能过明路了。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闻朝月下意识摸向枕下的手枪，却听见祁言忱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闻朝月？紧急情况。”
她飞奔下楼，拉开门就看到祁言忱被汗水浸透的领口。
对方甚至没穿外套，作战服上沾着可疑的红色污渍。
“气象站刚更新的数据。”他递来一张皱巴巴的传真纸，“明日正午预计突破40c，指挥部已经启动红色预警。”
闻朝月盯着纸上的曲线图，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融化的沥青，烫伤的水泡，还有幸存者因热射病而青紫的嘴唇...
“你们家的降温系统...”祁言忱的目光越过她肩头扫向屋内。
“已经完工了。”闻朝月攥紧传真纸，“但庄家他们...”
“正在安排。”祁言忱打断她，“所有特殊贡献者家庭优先配发降温设备。我来是想问...”他罕见地犹豫了，“你那些'特殊渠道'，能不能搞到医用冰袋？”
闻朝月心头一紧。
医用冰袋在极热期是救命物资，但她提前知道极热的到来，所以空间里确实囤了整整三大箱。
“给我三小时。”她听见自己说，“但有个条件——分一半给儿童医疗中心。”
祁言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笑意：“成交。”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充，“对了，那两辆房车...兑换得很聪明。”
当军用吉普车的尾灯消失在拐角，闻朝月靠在门框上长舒一口气，转身看向母亲。
闻关玉已经明白了女儿的决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走进房间，拿出几个大号背包。
母女俩心照不宣地开始行动，从空间中取出一箱箱医用冰袋，整齐地码放在背包里。
三小时后，祁言忱准时返回。
当他看到堆放在院子里的三个背包里面医用冰袋时，眼中闪过一丝震撼。
他没想到闻朝月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到如此数量的救命物资。
“我已经安排好人手，马上就把这些冰袋运走。”
祁言忱说道，“儿童医疗中心那边，我会亲自去监督分配，确保一半的冰袋都能送到孩子们手中。”
闻朝月点点头，而后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祁队长，极热期来势汹汹，基地里肯定还有很多我们没想到的困难。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要不违背原则，我会尽力。”
前世的闻朝月吃了很多苦，得到了很多背叛。
但她心硬的同时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做不到事事冷眼旁观。
只能在不影响自己和母亲的安稳生活的同时，适当给予帮助。
祁言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闻朝月，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但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了大家好。”
祁言忱离开后，闻朝月站在院子里望着渐暗的天空，远处基地的探照灯刺破夜幕，在融化的雪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这是极寒后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解冻，却也预示着更残酷的考验即将来临。
“朝朝，来搭把手。”闻关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她转身回到地下室，母亲正蹲在蓄冷室门口调试通风管道。
恒温器的数字在蓝光中闪烁，显示室内温度稳定在8c，这是她们用相变材料和隔热层打造的最后防线。
闻朝月蹲下身子，手指拂过管道接缝处新涂的密封胶，突然注意到墙角阴影里有个金属盒子。
“这是什么？”她伸手去够。
“哦，下午小豆子送来番茄苗时一起放的。”闻关玉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是林教授额外给的种子，让我们试试看能不能种在地下室。”
盒子里装着五包标注“人工光栽培专用”的蔬菜种子，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
闻朝月借着应急灯的光线辨认：“利用废旧LEd灯管改造光照系统，每天补光16小时，可模拟自然光周期。——林为民。
“这个以前没有出现过。”闻朝月眼睛一亮，“如果能在地下室种出蔬菜，可以解决太多问题了。”
极热期的苦难自不用多说，极热过后的灾难接踵而至，粮食越发紧张。
能获得食物已经是万幸，更别人补充人体所需的维生素。
上辈子并没有这样栽种的蔬菜，不知道是没有传到红枫基地，还是说培育出这种蔬菜的人已经去世了。
也可能是极热来的太过突然，林教授的队伍专注于培育极寒作物，来不及培育极热时期栽种的食物。
母女俩立刻行动起来。
她们从空间取出废弃的LEd灯带和旧电路板，利用庄父留下的工具开始组装简易光照设备。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种出来，虽然闻朝月不缺新鲜蔬果，但这个能成功种出来的话，就是末日的另一种希望。
明天开始，就是炼狱的开始。
温度会上升的越来越快，不出三天最高温会直接逼近50度。
后面温度会以平均每天5度的趋势上涨。
直到温度上升到70度左右，趋于平稳。
高温持续了近三个月，才开始逐渐下降。
而这个时候，死于热射病、传染病的人，数以万计。
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要带着母亲好好在这个末日活下去！
直到看到希望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