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天陪着小道士一起走到石殿门口,穿过结界,回到那片翠绿幽静的山谷之中。
素衣打扮的药王谷弟子已经站在山谷里了,来者身上背个药箱,手里正捏着一把草在絮絮叨叨念着什么。
一见到这个人,李兰天忍不住笑出了声,当即朗声道,“这不是药王谷的大师兄吗?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和你见面了?”
“嗯?”
姚生尘听到身后的声音连忙起来,看见红衣少女刚露出笑容,但见到她身旁那浑身是血的小道士当即变了脸色,
“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有流血效果的刀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了。伤的竟然还是卦修的眼睛,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李兰天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心不禁也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什么意思?为何卦修的眼睛这么重要?”
黎缺显然就没有跟她说的打算,如今要不是碰到了药王谷的这位大弟子被拆穿了,这小道士明显还想着继续隐瞒下去。
姚生尘火急火燎的掏出药箱里面的药粉,当着这两人的面,直接用刀割开自己的手腕任由鲜血流淌其中。
黎缺是问星阁的人,更是问星阁中这一代最厉害的弟子,姚生尘的过往,这人能直接就算出来,所以也无需隐瞒他药人的身份。
“卦修需要看星星看卦象看手相,眼睛可以说是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部位了,这几乎是每一个卦修之间的共识,所以这人竟然敢伤她这个位置一定是有预谋的觉得不可能是失手。”
姚生尘端着这碗血递到小道士的手里,又匆匆忙忙的将药粉撒在她的脸上,最后感觉药量似乎不够,直接又找了另一个碗,倒了三四瓶药粉,如同泼水一样,全部泼到黎缺的脸上。
于是这些粉末混着血水凝结成了块,都被这小道士用手捧着一口一口吃掉了。
若不是知道姚生尘的秘密,瞧见了这一幕,差点以为他二人是什么吞噬血肉的邪修。
黎缺在服用完这碗血之后,眼睛上的伤口就再也不流血了,可惜那道伤疤根本没有减小的意思。
李兰天看到这狰狞的伤口,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如今知道了眼睛对于黎缺的意义,默默攥紧了拳头。
姚生尘还在火急火燎的翻找各种膏药摸在小道士的眼睛上,却发现这道伤疤就不会消失,他表情一滞,语气沉重,
“眼睛会受到影响……这道伤疤恐怕从今以后也不会消失了,伤你的武器有流血效果,也就意味着你的伤口上有那把武器的气息,只要那武器不消失于世,你这眼睛就会经常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
黎缺闻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反而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李兰天,没有想到帮你一次,我竟然要背上这么深重的因果,看来日后我是不能和你说话了。”
李兰天眉头轻蹙,主动上前将人抱在怀里,手掌轻轻在黎缺的后脊捋顺,炙热的喘息落在耳畔,她道,“这一次抱歉了,我现在就去把那个空阳刀毁了。”
说完红衣少女没有回头,浑身杀意外放,怒气冲冲,手提长剑,重新走回那石殿之上。
她满脑子都是刚才推门进入房间之后,那小道士身形柔弱满面沧桑,若无其事的说道,“李兰天,我毁容了。”
人总是会不经意的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李兰天接受不了别人因为自己而受伤的事,尤其是一个卦修为了自己带上这么沉重的因果……
她赔不起。
她欠这人的实在是太多了。
红衣少女如同一朵即将炸开的火苗,浑身充斥着滚烫的热浪。
她大步走进大厅,一眼就看到了仍然被几人围住的那富贵女子。
钱多多坐在地上,单手捂着自己手臂上被刺伤的伤口,表情颇为散漫,看到向自己走来的红衣女子,她依旧端着那钱家家主的架子,冷笑道,“怎么把你气成这样?我不过是不小心伤了一个卦修,你难不成还要把我杀了?”
“不小心?”李兰天推开身前的应拭雪,直接用这长树枝指着钱多多的胸口,眼神阴鸷,仿佛下一口就要把这人撕碎成肉块。
“空阳刀呢?交出来。”
钱多多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你怎么知道它的名字?”
下一刻,她似乎又知道了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笑得漫不经心,“我真是傻了,我问你这个做什么,黎缺是谁,这天底下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早知道我就再炼制一把刀专门用来砍她好了。”
“空阳刀?这是什么?”
应拭雪和楼青山等人显然不知道这把刀的存在,所以一直也只是将钱多多用结界关在这大厅里。
李兰天把空阳刀的用处,和制作方法全都说了一遍,这两人顿时变了脸色,一身怒意压制不住,拔刀拔剑的拔剑,一起指着地上的这个女人。
李兰天声音低沉沙哑,又重复了一遍,“现在把这把刀给我,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钱多多歪了歪头,放松的靠在墙面上,无所谓道,“不客气?你能对我怎么不客气?真不愧是仙盟盟主的弟子,几日不见,连我你都敢威胁了?我告诉你,我是钱家的家主,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李兰天冷着脸,漆黑的眸子里仿佛藏了一条致命毒蛇,提起长剑,毫不客气的刺穿了这女人的腹部,随后在她强忍着痛的表情之下,又提剑砍断了钱多多的左腿。
断面之处,红肉与白骨裸露在外,血肉模糊之际,这一切的画面都让人有些神志不清。
钱多多傻了,她没想到李兰天出手会这么狠毒。
“我再问你一遍,刀呢?”李兰天淡淡道。
痛苦传来的时候,钱多多也按耐不住这种感觉,当即嘶哈的叫出了声,怒吼道,“李兰天你是不是疯了!你他妈的连我都敢捅!你以为是谁?一个下界来的乡巴佬,就敢对我钱家如今的家主不敬!”
李兰天笑了,她从不知晓钱多多竟然这么……自负。
下一刻,寒光乍现,长剑又砍落一段骨节。
一只白皙的手滚落在地。
“还不说吗?我就是乡巴佬,那又能怎样呢,等会儿成为人彘我再把你送到钱家商会的商行里,不知道之后成为家主的会叫钱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