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苏瑶憋着笑,傲娇仰头:“不管饭吃!”
“有你吃就够了。”
竟敢调戏自己,王苏瑶抡起拳头捶过去,赵弘佑侧头,咬住了她的小拇指,舌尖舔舐。酥酥麻麻的感觉,扰的人心慌慌,王苏瑶狠狠推开,起身就走。
“哎,”赵弘佑看着小丫头的背影,委屈巴巴道:“你不管我了。”
王苏瑶也没想走,她装模装样的往门口走去,却在半路转了弯。她端起沉甸甸的雪燕粥罐走到床前,重重的砸在床上。
“喝吧!”
“听娘子的。”
赵弘佑一腿半撑着,一腿蜷缩着坐起身来,拿出长长的银勺,抱着个大肚子罐子喝起来。像小兔子抱着胡萝卜啃的样子,很是滑稽。
她想笑,可还未笑出声,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王苏瑶抬手擦去,拿起方几上的瓷碗坐下来,去拿他手里的银勺。
“就这么喝吧。”折腾了一日,吐得翻江倒海,他也着实饿了。
王苏瑶问:“太医令许道安是你的内应?”
他“毒发”后,太医们在茶盖上验出了砒霜,出力的不少,但只有许道安一人号过他的脉象。
赵弘佑点头。
王苏瑶笑了,“师兄那么胆小老实的人,肯干这种杀头的事?”
“他自然不敢,可他上面还有个老娘呢。”赵弘佑感慨道:“你别说,余老夫人对你还真是好,我说你这段时间因为东宫采选的人,哭的都快瞎了,她就逼着儿子应下了。”
“谁哭瞎了!”王苏瑶羞恼的打人。
“当然是我编的,”赵弘佑挑眉,“还真有吗?”
王苏瑶心虚的推开人,问:“既然是假的,怎么反应那么厉害?”
“不厉害,怎么骗人。”不过能看小丫头那么着急的喂自己喝马奶,也算值了。
王苏瑶仍是担心:“师父配的什么药,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吧?”
“不是余老夫人配的药。”赵弘佑解释:“是你哥哥给的,他说他在真定府时,曾见过一种野草,人吃后会呈现中砒霜毒的症状,不过并无大碍。”
也就是说,这事他很早就定下了,却一直瞒着自己。王苏瑶气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倒是想告诉你,是谁跟我一直耍脾气?”
“到底是谁耍脾气?”
“好了,以前的事呢,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呢,看你表现。”赵弘佑拍胸脯,端的是一派的大度。
什么呀!
王苏瑶捧起大肚罐子就往他嘴里灌。赵弘佑一手拿开罐子,一手将王苏瑶揉进身体,贪婪的吮吸她的气息。
到今日他才明白过来,前些时日,小丫头在跟自己使小性子。而自己的决定有多么的正确。
“婠婠,我也不一定会当皇帝,以后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王苏瑶揶揄:“不想你的盈盈了?”
“哪个盈盈?”他有些想不起来了。
王苏瑶没再闹他,问:“那些良家子你打算怎么办?”
赵弘佑道:“谋害储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宅心仁厚取消东宫采选,放他们的女儿归家,他们是不是该感激我?”
“父皇不会同意吧!”不将刺客查出来,皇家威严何在。就算真的查不出来,也要安排个假的。
“他会同意的。”赵弘佑笃定道:“贡院之事,是六弟安排的。”两件事同时发生,很难不让父皇怀疑。
王苏瑶问:“这么巧吗?”
“这不是巧,是他不想我好好采选,那我只好顺水推舟”。赵弘佑笑道:“经此一事,六弟也能安分一段时日了。”
……
谋害太子一案,在太子身体好转后结案。太子亲自上书请罪,说他无意中寻得一块宝石配于身上,不料那块宝石是含有砒霜的硝石,把玩中,砒霜混入茶水,酿成惨事。
皇帝自然知道不是,不过他多日查案无果,又担心涉及到寿王,便认下了太子的请罪。但他担心二百名良家子中有凶手,寻了理由取消东宫采选。又将涉案的宫女放出宫,太监调往应天府陪都。
“继恩,你说是祯儿吗?”
当一切尘埃落定,皇帝站在紫宸殿外的月台之上,定格在茫茫天地之间,孤寂萧索。他内心是不信的,也或许是不愿意相信。
王继恩陪在皇帝身边多年,如何不知皇帝的心思,开口道:“寿王殿下一向宅心仁厚,与太子殿下更是兄友弟恭。”
“是啊!”他也是这样想的,可他依然不能不胡思乱想。
皇后站在远处,望着月台之上的皇帝,吩咐道:“孔珠,你去安排一下,让她自尽。”
这个她,正是东宫采选之日,皇后想要安排进入东宫的细作,中侍大夫之女。
孔珠心有不忍:“娘娘,殿下说了,不是他。”
“可陛下到现在都没有查出真正的凶手,予不能让祯儿永远在陛下心中留一道刺。”
皇后又如何忍心。那女子死了不要紧,要紧的她的父亲兄弟都不会再得陛下重用,她在前朝又丧失一股助益。
孔珠叹道:“您对殿下真好。”
皇后感慨:“毕竟他叫了予这么多年的娘亲,予当然希望他好,很好。”
太子中毒一事明面上结案,皇帝开始暗中调查。皇后特意留了些假线索,负责调查的大理寺卿顺着查到了中侍大夫之女。
皇帝在想如何处置时,中侍大夫之女自尽了。
“听说是她想要与青梅竹马的穷书生私奔,被父亲发现抓了回来,郁郁中,上吊自尽了。”
青娥将汴京城中流传的消息说与王苏瑶听。
王苏瑶大致能猜到这一切因何而起,问:“是真的吗,她和那书生?”
“好像是真的。”青娥道:“听说她是中侍大夫与一名娼妓所生,父亲为耻嫡母不喜,故将她养在乡下,前两个月才接回汴京。她死后,那书生也自尽了。”
所以“真相”就是:那女子为了与心爱的男子在一起,不惜谋害储君。
这就是人间世道吗?
皇后想要细作,中侍大夫夫妇不舍得疼爱的女子,让一名从没有受过家族恩惠的女儿承担。
有了危险,也只是她一人,承担下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