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了你们的。”陆昭星从行李箱里拖出个大纸箱,刚打开盖子,乐乐就“哇”地叫出声——里面躺着个半人高的埃菲尔铁塔模型,塔尖还闪着银色的光,旁边堆着好几盒彩色马克笔,笔帽上印着各国的标志性建筑。
“这个铁塔能发光!”陆星眠第一个扑过去,小手抓住塔基使劲晃,结果带倒了旁边的马克笔盒,红色绿色的笔滚了一地,像撒了满地的彩虹豆。
乐乐立刻蹲下去捡,举着支印着自由女神像的笔喊:“我要这个!美国队长的老家!”年年则捡起支印着富士山的笔,笔尖在指尖转了圈:“这个像爷爷书房里的山水画。”
“还有这个。”陆昭星又从箱子里拿出两本厚厚的涂色书,封面上印着世界名画——左边是《蒙娜丽莎》,右边是《向日葵》,“乐乐不是想学外语吗?每幅画下面都有双语注释,涂颜色的时候还能记单词。”
“我要涂向日葵!”陆星眠抢过右边的书,彩笔在梵高的黄色花瓣上乱涂,结果把颜料蹭到鼻尖上,活像只沾了花粉的小蜜蜂。
许念安抽了张纸巾要去擦,却被陆星眠躲开:“我要变成小花仙!”说着就往陆星辞身上扑,颜料印在哥哥的校服背上,像朵歪歪扭扭的小雏菊。
“你呀。”陆星辞无奈地叹气,却伸手扶住妹妹的腰,免得她摔下去。
陆昭星看着这一幕笑出声,又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看向女儿年年:“这个是给年年的,巴黎圣母院的书签,上面的窗花是琉璃做的,在太阳底下会变色。”
年年小心翼翼地接过书签,举到窗边对着阳光看,琉璃折射出的光斑落在她脸上,像落了片彩色的星星:“谢谢妈妈,比书法班的竹书签好看。”
陆星昭刚要说话,就见乐乐举着本外语画册冲过来,指着上面的法语单词喊:“小姑姑,‘bonjour’是不是你说的‘笨猪’?”
这话逗得大人都笑起来。林澜捂着嘴直乐,手里的针线差点扎到手指:“这孩子,从哪儿听来的?”
陆星昭笑着揉乱乐乐的头发:“是你好的意思,下次见到金发阿姨,就说这个,比‘hello’洋气多了。”
“那我说了能有蛋糕吃吗?”陆星眠突然从铁塔模型后面探出头,嘴角还沾着点黄色颜料,活像偷吃了蛋糕的小花猫。
许念安点了点她的额头:“学外语是为了看懂外国童话,不是为了骗蛋糕。”
陆星眠却转头看向陆星昭,小眼神里满是期待:“姑姑,法国真的有草莓蛋糕吗?”
“当然有,比你上次吃的草莓慕斯还甜。”陆昭星故意逗她,果然见小姑娘咽了咽口水,小手指着画册上的法国国旗:“那我要快点学好法语,去法国吃蛋糕!”
“等放暑假,让你爸带你去。”林澜笑着帮孙女把乱了的裙摆理好,陆星昭立刻接话:“算我一个,正好去看看我上次看中的酒庄,顺便给爸再带几瓶好酒。”
“就知道喝酒。”陆辞年放下茶杯,却从抽屉里拿出个红木盒子,推到陆昭星面前,“你上次说喜欢紫砂壶,我托朋友在宜兴找的,壶身上刻的是寒江独钓图。”
陆昭星打开盒子,指尖抚过壶身上的纹路——老翁坐在船上,鱼竿垂在江面,水波的纹路细得像头发丝。
她眼睛一亮:“爸,这可是顾景舟的风格!您在哪儿找的?”
“秘密。”陆辞年故作神秘地扬了扬下巴,林澜笑着揭秘:“你爸上周去古玩市场,蹲了三天才跟人换的,把他那对清代的青花瓷瓶都给出去了。”
“爸!”陆昭星心里一热,刚要说话,就被陆星昭打断:“爸可没偏心,我上次说喜欢那套围棋,您不也把棋盘找出来了?”
说着就朝陆星辞挤眼睛,“是吧儿子?你爷爷连压箱底的古琴谱都给你了。”
陆星辞的耳朵有点红,手里的古琴拨片转得更快了。
陆星眠突然从铁塔模型后面钻出来,小手里举着块陶土:“姑姑,我给你做了个礼物!会发光的石头!”
那石头捏得圆滚滚的,表面涂着金粉,在灯光下闪闪烁烁,像块刚从土里挖出来的金矿。
“真好看。”陆昭星接过石头,故意往口袋里塞,“我要把它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陆星眠立刻急了,小手去抢:“要放在姑姑的床头,晚上会像萤火虫一样亮!”两人闹作一团,陶土碎屑撒了陆昭星一身,倒像沾了层星光。
“好了好了,别闹了。”林澜拍了拍手,“张妈炖的冰糖雪梨好了,都来喝点润润嗓子。”
这话刚落,乐乐已经举着个陶土杯子冲过来,杯口歪歪扭扭的,还沾着圈黑泥:“我要用自己做的杯子喝!”
“这杯子还没烧呢,会漏水的。”许念安端着碗雪梨走过来,刚要把乐乐手里的陶土杯拿走,却见他已经舀了一勺汤倒进去——果然,褐色的糖水顺着杯底的裂缝渗出来,在地板上积成个小水洼。
“哎呀!”乐乐急得直跺脚,陆星昭却笑着说:“没关系,等下次陶艺课让张妈教你上釉,烧好了就能装水了。”
她从碗里舀了块雪梨递到乐乐嘴边,“先尝尝这个,巴黎的甜点都没这个甜。”
乐乐张嘴咬住雪梨,眼睛却盯着陆星昭手腕上的手链——那是串红珊瑚珠子,在灯光下像串小灯笼。他含着果肉含糊地说:“妈妈,这个像海底的红石头,比我的陶土好看。”
“好孩子,等你学会陶艺,就能捏串一模一样的。”陆星昭刮了下他的鼻子,转头看到年年正趴在茶几上写字,宣纸上写着“平安”两个字,虽然笔画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她走过去,指尖轻轻点了点“安”字的宝盖头:“这个点要像小雨滴,轻轻落下来才好看。”
年年立刻擦掉重写,这次的点果然圆润了许多。陆星辞凑过来看,手里还捏着古琴拨片:“这个字的笔画,跟古琴谱上的‘泛音’符号有点像。”
陆昭星眼睛一亮:“是吗?那等你学会弹这个音,我们年年就写这个字当标题,配在一起肯定好看。”
“好!”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答应,一个举着毛笔,一个捏着拨片,倒像达成了什么秘密约定。陆星眠见没人理她,突然举起涂色书喊:“我画了姑姑!”
大家凑过去一看,只见《蒙娜丽莎》的脸上被画了两撇胡子,嘴角还沾着个红色的草莓蛋糕,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我们眠眠是小画家。”陆昭星把小姑娘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那姑姑再给你讲个巴黎的故事好不好?那里的面包店早上会飘出牛角包的香味,鸽子会落在埃菲尔铁塔的栏杆上要吃的。”
“鸽子也爱吃蛋糕吗?”陆星眠的眼睛瞪得溜圆,手指揪着陆昭星的衣领,“我要带我的石头去喂鸽子!”
乐乐立刻接话:“我要带蜘蛛侠书包,让外国小朋友看看我的超级英雄!”年年则小声说:“我想带爷爷的古琴谱,说不定能在卢浮宫找到懂古琴的人。”
“有志气。”陆辞年端着茶杯走过来,目光落在陆星辞身上,“等你把《流水》练熟了,明年带你去参加古琴交流会,让那些老伙计听听,我孙子弹得比我好。”
陆星辞的耳朵更红了,却用力点了点头,手里的拨片被捏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