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陆母勃然大怒，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院子里回荡。
“我儿何等金贵，你竟敢污蔑他，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那美人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却没退缩。
她抬起双手，举到陆母面前。
“大夫人您看，您看看我的手。这就是陆大人对我们的宠爱！”
陆母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瞳孔骤然收缩。
那十根手指，指腹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有的还在渗着血，有的已经结了黑紫色的痂，
手指肿胀得几乎认不出原本的模样，连指甲盖都翻起了几片，看着触目惊心。
没等陆母缓过神，另一个美人也颤抖着伸出双手。
她的手也好不到哪里去，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中指的伤口已经清晰看到了白骨。
指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血迹，显然也是受了极大的折磨。
“老夫人！”
第一个美人哭着说，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掉。
“大人每晚都让我们弹琵琶，弹到他满意为止，只要错一个音，就不准我们休息。
我们的手早就废了，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可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要是今晚再被他叫去，我们肯定活不成了！求您发发慈悲，放我们出府吧！”
院子里的婆子们都看傻了。
众人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满是震惊。
谁也没想到，这墨香居的夜夜笙歌，竟然这般残酷。
陆母看着那两双伤痕累累的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一直以为陆怀瑾只是一时糊涂，没承想他竟会做出这种折磨人的事。
陆母看着两个美人哭跪在地的模样，心里虽有不忍，却也不敢贸然应下。
她知道陆怀瑾的脾气，若是自己私自放了人，那孩子指不定会闹出更大的动静。
“你们是他带回府的人，府里的事终究是他说了算，我一个老婆子，做不了这个主。”
两个美人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她们放声大哭。
“大夫人，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吧……要是等陆大人回来，知道我们求您放我们走，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真的不想死啊！”
陆母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松了口。
“你们也别光顾着求我，还有一个人，或许能帮你们。”
“老夫人，是谁？”
“是府里的当家主母。她是个心善的，只要你们好好跟她说说你们的处境，或许她能帮你们在怀瑾面前求个情。”
美人心头一动，连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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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
正厅里，苏杳坐在窗边发呆，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她却一口没动。
回苏府这两天，她都还没消气。
“夫人，夫人……”
白芙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满是焦急。
“白芙？你怎么来了？”
“不好了，陆府那边出事了，大夫人让您赶紧回去主持大局！”
“出什么事了？是娘她不舒服吗？”
“我也不清楚，但真的很急……”
苏杳的心猛地一沉。
她站起身就要走，可一想到要回陆府，要面对那个让她伤心的人，她又犹豫了。
“我……我不想回去，我怕见到他。”
“夫人您放心，大人一早就进宫上朝了，按往常的规矩，怎么也得午后才能回来。
您现在回去，先帮大夫人处理好这事，还能看一眼远哥。等大人下朝，您都已经走了。”
苏杳低头沉默了。
陆母待她一向极好，当初她嫁进陆府，陆母从没让她受委屈。从前沈青青在的时候，还经常护着她……如今陆母有难处，她若是不管，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而且，她也确实想念思远了。
她抬眼看向窗外，见天色还早。
自己的父亲此刻也在宫里上朝，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咬了咬牙，站起身：“好，我跟你回去。不过你得答应我，等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就立刻送我回苏府。”
白芙见她应下，连忙点头：“夫人放心。”
苏杳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跟着白芙快步走出苏府。
马车早已在门口等候，等她一上车，便缓缓启动，朝着陆府的方向驶去。
很快，她们就到了首辅府门口。
苏杳下车后，就见陆母正站在台阶下等着。
见她下来，陆母连忙上前拉她的手：“阿杳，可算把你盼来了。”
陆母看向苏杳脸上，满是心疼，“快跟我进来，外面风大。”
苏杳跟着她往里走：“母亲，到底出了什么事？方才白芙说得含糊，我心里一直惦记着。”
陆母却没先回答，反而拉着她在正厅坐下。
“你这孩子，回苏府才两天，怎么瞧着瘦了些？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你爹朝堂事忙，也没个人好好照顾你。”
苏杳轻轻摇了摇头：“母亲放心，我在娘家过得很好，爹虽忙，却也总让厨房给我做爱吃的。
您找我来，若是有难处，我定然会帮您。可若是为了劝我回府……”
她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
陆母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傻孩子，我怎么会逼你。这次是怀瑾的不是，他不该不跟你商量就把人带回府，更不该让你受那样的委屈。那天你走后，我气得跟他吵了一架。”
“母亲不要为了我的事，伤了你们母子间的情分。”
“阿杳，你是个乖孩子。”
“母亲不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陆母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对着不远处的李妈妈吩咐了句：“把人带过来吧。”
不多时，就见李妈妈领着那两位西洲美人走了过来。
苏杳看到她们，瞳孔微微一缩。
“母亲，您把她们带来做什么？”
陆母没说话，只是对着那两位美人抬了抬下巴：“把你们的手伸出来，让主母看看。”
两位美人闻言，身体微微一颤，却还是缓缓抬起了双手。
苏杳看到那两双伤痕累累的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怎么会这样？”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哪里是人的手？
陆母缓缓开口：“是怀瑾做的。”
苏杳不敢相信，陆怀瑾怎么会对两个弱女子下这般狠手。
“他……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