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太医此话是何意?”
“按说孩童对迷药更敏感,不该毫发无损才是。”
这句话,让陆怀瑾瞬间茅塞顿开。
他一直以为迷药是下在熏香里,可若是香有问题,思远没理由不受影响。
“难道……迷药根本不是香里的?”
长亭不解:“那凭空消失的香炉,会不会就是个幌子?目的就是让咱们以为迷药下在香里,从而忽略了其他可能性?”
陆怀瑾站起身,目光冷沉:“有这个可能。看来咱们之前的方向错了,得重新查。所有今日杳儿接触过的东西都不能放过……还有昨日那个神秘女施主的行踪,也不能放过。”
“大人,属下还有一点不解。”
“什么?”
“那个神秘女子她昨日就算有可疑,可今日香炉消失,总不会是她所为……属下怀疑,白马寺里,有她的同伙。”
陆府的书房内,烛火彻夜未熄。
……
翌日,长亭将查探到的消息一一禀报:“大人,属下查了夫人昨日并未有异常举动,包括夫人在寺里用过的茶水,点心都与其他人无异。”
陆怀瑾坐在案后,手指轻叩着桌面,目光沉沉。
他本以为能从苏杳的日常动向里找到线索,可如今看来,所有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白马寺那边呢?那个遮脸的女子,查到了吗?”
长亭面露难色:“属下派人查了白马寺昨日的出入记录,还有山下的客栈,药铺,都没有符合描述的女子。更奇怪的是,寺里的僧人除了方丈和那个小沙弥,没人记得见过这样一位香客。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陆怀瑾的眼神锐利:“这不可能,方丈和小沙弥不会说谎,定是有人在背后掩盖了她的踪迹。”
“究竟谁有这样的本事呢?居然能做的天衣无缝。”
“长亭,我有一点没想明白。”
“大人请讲。”
“那女子蒙着头,显然是不愿让她发现她。可她为何要穿紫色这种惹眼的颜色?”
“这……”
长亭一时也想不明白。
“难道她是故意的?”
他忽然顿住,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浮现。
“长亭,你再去查,重点查府里近日外院的出入登记,还有府中所有人昨日的行踪,尤其是那些能接触到苏杳和思远日常用度的人。我怀疑,府里有人想害他们。”
“是!属下这就去办!”
长亭心头一震,立刻应声退下,脚步比来时更急。
书房内只剩下陆怀瑾一人,他望着案上摊开的白马寺地图,手指落在禅房的位置。
若真的是府中人动手,那个神秘女施主,会不会就是府里的人假扮的?
正思索间,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春桃低声禀报:“大人,夫人说想见您。”
陆怀瑾立刻起身,快步走向内院。刚进房门,就见苏杳坐在床边。
“怎么醒了?不多睡会儿?”
他在她身边坐下,探了探她的额头。
“睡了许久,睡不着了。方才表姑娘来看我,说母亲那边松口了,让我去看看思远,不过只能待一会儿,不能吵醒他。”
陆怀瑾愣了一下:“陆瑶?她怎么会去说情?”
“表姑娘说,她知道我担心思远,所以特意去跟母亲说了几句,说我也是受害者,不该不让我见孩子。”
苏杳说起陆瑶,语气里满是感激。
“之前我还担心她心思多,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表姑娘其实是个好人,知道体谅我。”
陆怀瑾没接话。
陆瑶他们一家自进府后,一直刻意的亲近所有人,如今又恰逢其时地帮苏杳说情,未免太过巧合。
可看着苏杳此刻的欣喜,他终究没将疑虑说出口。
“既然母亲松口了,那我陪你过去,看看思远。”
两人刚走到陆母院外,就见乳娘抱着思远站在廊下,神色有些复杂:“夫人,大夫人说了,您只能在这儿看一眼,小主子刚睡着,怕您抱他会醒。”
苏杳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走到乳娘身边,看着思远熟睡的小脸,眼眶瞬间红了。
她轻轻碰了碰孩子的小手,见他安好,心里的石头才终于落下。
“都怪娘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她低声呢喃。
乳娘见她目光不舍,轻声道:“夫人放心,大夫人吩咐了,小主子的饮食起居都按您往常的习惯来,绝不会委屈了他。”
苏杳点点头,又多看了思远两眼,才跟着陆怀瑾转身离开。
走在回院的回廊上,一阵凉风吹过,吹得她微微缩了缩肩。
陆怀瑾立刻将外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又替她拢了拢衣领。
“别担心,思远没事,乳娘和丫鬟们会照看好他。石太医也说了,你中了迷药,这几日可能会有头晕,乏力的反应,母亲不让你带孩子,也是怕你累着,加重症状。”
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等三日后,你体内的迷药症状完全消失,身子养好了,我就亲自把思远抱到你院里,让你好好陪着他,可好?”
“夫君说的可是真的?三日后,我真的能亲自带远哥儿?”
“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这三日你就安心休养,得按时喝药。”
苏杳用力的点头,眼眶微微发红。
回到院内,春桃已经备好了安神汤。
陆怀瑾看着苏杳喝完汤,才轻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我要去一次白马寺,昨日的事情,我还有没想明白的地方。若是回来得晚,你别等我,早些休息。”
“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陆怀瑾应了声,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春桃看着苏杳望着窗外出神,手里还无意识地摩挲着思远穿过的小襁褓。
她不由得轻声劝道:“夫人,您就别再担心了。大人去白马寺查线索,定会有结果的。小主子在老夫人院里,有乳娘精心照看着,也不会受委屈。
您这才刚出月子,身子还虚着呢,每日愁眉苦脸的,气色差不说,还容易落病根,可不是办法。”
“我知道,可就是忍不住想。”
屋外忽然传来陆初尧的声音:“阿杳,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