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严骁肩胛的血珠突然剧烈震颤，仿佛要挣脱重力的束缚，而防爆桌上的金属器皿开始自行滑动，在桌面上留下细微的划痕——能量场正在扭曲物理法则，就像用手搅动平静的水面。
更诡异的是电子设备的反应。
叶凛的黑客电脑屏幕早已黑屏，此刻却突然亮起乱码，绿色的字符在黑暗中一闪而逝，组成谁也看不懂的图案。
监控摄像头的镜头蒙上一层白雾，里面的电路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连铅玻璃囚室里的输液泵都开始倒转，镇静剂顺着管道逆流，在针头处凝结成银白色的汞珠。
环形能量场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内部的黑暗中渐渐浮现出星云状的纹路。
那些纹路呈现出螺旋结构，像被拉长的银河系，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气体云在缓慢流动，还有几颗亮点闪烁，像是被遗忘的恒星。
关瑶的瞳孔突然收缩——她认出那些星云的排列方式，与南极青铜茧废墟下的汞蒸气图案一模一样，只是规模更大，更诡异。
能量场的直径扩张到三米时，边缘的橙红光带突然炸裂，无数细小的能量碎片飞溅而出。
它们落在基金会特工的防弹衣上，瞬间熔出小洞，却没有引发爆炸；落在关瑶的白大褂上，竟像水珠般滑落，在地面聚成一滩发光的液体，缓慢地渗入水泥缝隙。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奇异的气味，像是臭氧混合着陈年檀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就在这时，能量场中央的黑暗开始涌动。
一只脚缓缓踏出能量场，明黄色的云纹靴底踩在发光的液体上，发出“滋啦”的轻响。
靴子的边缘绣着金线，在能量光带的映照下泛着冷光，鞋跟处镶嵌的珍珠微微颤动，折射出七彩的光斑。
紧接着，另一只脚也迈了出来，裤腿上的龙纹突然活了过来，金线绣成的龙鳞在移动中依次亮起，仿佛有一条金龙正顺着裤管向上攀爬。
时间依然静止，子弹悬在半空，血珠凝固在伤口，唯有这道传送门和从中走出的身影在动，形成一幅荒诞到极致的画面。
关瑶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她看到那件明黄色的龙袍展开的瞬间，章纹在能量场的映照下清晰可辨：日、月、星辰在后背流转，山、川、草、木在胸前蠕动，在衣袖上若隐若现，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穿越时空的威严。
玉带扣上的翡翠在低频嗡鸣中发出微光，与能量场的橙红光带交相辉映，而领口的珍珠项圈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每颗珍珠里都倒映着扭曲的时空。
当那张脸完全露出能量场时，关瑶突然觉得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肌肤白皙如瓷，眉梢微微上挑，带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锐利。
眼瞳的颜色很深，像能量场核心的黑暗，却又在深处藏着一丝悲悯，仿佛见证了四百年的兴衰。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的弧度如同用刀雕琢而成，当目光扫过观察室里静止的人群时，所有悬停的子弹突然剧烈震颤，仿佛在向她臣服。
龙袍的下摆拖在地上，扫过那些发光的能量液体，留下一串金色的脚印。
她站在时间琥珀的中央，周围是凝固的死亡与战火，而她的出现，像一把钥匙，即将打开某个被尘封了四百年的秘密。
关瑶看着那张脸，突然想起吕芳描述的嘉靖皇帝——眼尾上挑，审视万物，带着紫禁城特有的威严。
只是眼前的威严，裹在一件属于女性的龙袍里，在扭曲的时空能量中，显得如此诡异，又如此顺理成章。
能量场的嗡鸣突然拔高，环形边缘的光带变成刺目的纯白。
穿龙袍的女人停下脚步，目光最终落在关瑶已经落下但还稍稍有些隆起的小腹上，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而关瑶，在时间的枷锁中，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抬手，指尖指向自己的眉心，仿佛要在这静止的时空中，揭开最后的真相。
穿龙袍的女子指尖悬在半空，距离关瑶的眉心不过两寸。
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指腹泛着淡淡的粉色，与明黄龙袍的威严形成诡异的反差。
当那根手指缓缓落下时，关瑶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不是来自南极的冰，也不是汞蒸气的毒，而是一种穿透灵魂的审视，仿佛四百年的秘密都被这根手指看穿。
女子的目光转向铅玻璃囚室。吕芳仍保持着疯狂嘶吼的姿势，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嘴角的汞液凝结成银白色的痂。
看到龙袍的瞬间，他的瞳孔突然收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那些绣在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他眼中流转，日、月、星辰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在铅玻璃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她的视线缓缓扫过观察室里的基金会特工。
那些悬停在半空的身影如同被解剖的标本，mp5冲锋枪的枪口还冒着青烟，三棱军刺上的血迹凝固成暗红色的冰。
女子的眉梢微微蹙起，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入眼的污秽，随即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动作轻得像风吹过湖面，却在空气中掀起无形的波澜。
诡异的事情开始发生。离女子最近的三名基金会特工突然发出惨叫。
他们手中的武器毫无征兆地脱离掌心，在空中划出弧线，“哐当”一声砸在铅玻璃上，枪管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拧成麻花。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身体开始向后滑动，双脚在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硬生生退到观察室边缘。
“怎么回事？！”
一名前海豹突击队员试图冲回来，却在距女子三米处撞上了无形的屏障。
他的鼻尖撞上空气墙的瞬间，发出“咚”的闷响，整个人被弹飞出去，摔在严骁脚边。
关瑶清晰地看到，那片空气在阳光下泛起淡淡的涟漪，像层透明的保鲜膜，将基金会的人牢牢圈在外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