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晨，程燃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江婉清的身影，外面也没有声音。
他疑惑的掀开被子，下床，走出卧室，也没看到她，倒是桌子上留了早餐，盘子下面压了一张纸条。
“我有事出去一趟，中午尽量回来，没回来的话你让方正帮你打饭。”
他皱了皱眉，果然是要开始忙工作了么，这样也好，保持一定的距离感，能转移注意力，一定程度上避免焦虑。
早餐营养搭配充分，有馒头，还有小米粥，咸菜，以及油条……
他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便端了一盘去隔壁。
开门的是柳大姐，她家男人上营区训练去了。
“哟，程团长，看样子你已经好不少了啊。”
“大姐，我家多了一些早餐，倒了浪费，你看给你家孩子吃吧。”隔壁家是有孩子的，他知道。
柳大姐一听，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接了过去。
“这是你爱人的手艺吧，这馒头真不错，油条也香，难怪她今天一大早就在厨房张罗，她人呢？我还要谢谢她昨天给我家孩子的糖，一晚上都没闹腾我呢，难得耳根子清净，哈哈哈……”
“她工作去了，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她。”
他一个人在这住的时候是不太注意人情往来这些的，可江婉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和他一起，跟邻居搞好关系肯定没错。
“程团长你言重了，大家邻里邻居的，能帮的肯定帮一把，不用你说我们也会自觉的，更何况大家都很喜欢江同志，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没人会欺负她的。”
“谢谢，那我就先回去了。”
“诶，好。”
他微微点头，回到自家，因为江婉清不在，他也就不那么受到限制，把家里收拾了一番，把摇晃的桌角垫起来，又给桌子铺了一层报纸，方便以后她写东西。
彼时，江婉清正在外面街道上行走，今天她约了当地的一个合作方，见面地点在一个小餐馆，她不熟悉路，找一路问一路，终于找到地方了。
到了那，她走进去，看见角落一桌坐着一个穿着利落的男人，和周围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她猜想应该就是了。
走进一看，这人竟还让江婉清觉得有两分眼熟，她试探性的询问一句。
“你好，请问是疆南机械厂的负责人吗？”
对方伸出手，笑呵呵的:“我是，我叫杜衡，江同志，久仰了。”
杜衡？
听到这个名字，江婉清不由得在脑子里想到杜明，还别说，这俩人真有点像，她秉持着巧合的心态，干脆问了声。
“杜衡同志，您该不会还有个弟弟吧？”
“是啊，我弟弟叫杜明，现在军区工作，怎么，江同志你认识他？”
“这么巧！我爱人叫程燃，你应该听说过。”
“你是程团长的爱人！？”
杜衡的神色瞬间肃然起敬，给江婉清拉开椅子，仔仔细细的擦干净桌子上的水。
“你们可是我弟弟的救命恩人，这个恩情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你……”
江婉清扯扯嘴角:“今天我们只谈工作，不谈其他。”
“是是是，只谈工作。”杜衡点点头，“那依江同志的想法，我们可以如何展开合作？”
或许是因为双方身份的原因，拉近了距离，听得出来，他对此次合作方的态度很不错，即便她还没开口提具体的要求。
江婉清抿了抿唇，斟酌好语言，缓缓开口。
“疆南作为西南地区最成熟的机械厂，拥有得天独厚的人力和技术资源，这回我想来这边办厂，肯定要先和你们协商好，万事开头难，而且如果是竞争方的话，相信我们双方往后多少会有些隔阂，所以我想的是初期先投资你们疆南，再次把版图扩大，以后慢慢分厂开起来，大家一起共享利益，当然，在这过程中，我会提供资金和技术，尤其是技术，毫不夸张的说，我的想法比你们的任何一个工程师都更加先进和成熟！”
江婉清侃侃而谈，语言间非常自信，杜衡听后好像犹豫了那么两秒，随即抬起头，笑笑。
“冒昧问一下江同志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师从何处？专攻哪个专业？”
“我毕业于华大，师从薛老和林老，物理专业比较擅长，化学也涉及。”
既然要合作，问清楚总是好的，江婉清相信对方只是想了解自己的底气来评估合作的潜力，应该没有其他的意思。
“难道你就是全国闻名的那个江婉清？！”
杜衡突然很激动，江婉清愣了下，眨眨眼，全国闻名吗？这个她倒是不知道……
“呃……没有别的江婉清师从薛老和林老，那可能就是我了。”
“天呐！我居然亲眼见到了偶像！江同志，我非常崇拜你！你是女性中的楷模，同志中的顶尖人物啊！”
杜衡激动得想要再和她握手，江婉清被他吓了一跳，陪着笑笑。
“你过誉了，那合作……”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如果是别人我肯定要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再给你回复，但是你，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合作愉快！”
这也太顺利了一点，江婉清差点没反应过来，随即回过神，和他握了握手。
“合作愉快，那改天我去你们疆南看看？”
“不用改天，就今天！”杜衡接着说，“我这就带你去！”
“等一下。”
他太激动了，以至于江婉清都要跟不上他的节奏，抬腕看了眼手表。
“我今天恐怕不太方便，家里还有人需要照顾，你知道的，要不明天吧，我最多只有半天时间，你看可以吗？”
杜衡的眼睛闪了闪，立马明白过来，脸上带着些歉意。
“抱歉，我一激动忘了还有程团长需要照顾……那就明天吧，我派车来接你。”
“好。”
就这样说好，江婉清也算放心了，她刚要走，杜衡叫住她。
“江同志，不吃点东西再走吗？”
“不了，我在家吃过了。”她摆摆手。
“那……不知道有句话该不该说，不过……我还是说了吧。”杜衡抹了把脸。
“什么话？”她疑惑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