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拗不过江婉清，宋嫂子索性也不拉她，免得多说错多。
“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啊，晚上睡觉记得关好门窗……”
回到家，还能听得见后面的殷殷叮嘱，越是如此，江婉清心里越是不安宁。
家里的东西程燃一件没拿，还记得上次他出任务，可是拿了衣服和一些必需用品的，这次过于反常。
可没人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她只能等，等他回来，等一切安静。
就这么等了一天……两天……三天……
终于熬到了周末，周五一下课江婉清就窜出教室去了。
没有程燃接送的日子，她坐公交倒也方便熟练，在家附近的站台下了车，正好经过电话报亭。
周末给家里报个平安是她的习惯，这次也不例外。
听见脚步声，忙着拨算盘的大爷头也没抬，扯着嗓子问。
“要买点什么？”
“我打电话。”江婉清一边回答，一边掏钱。
“是你，小江同志！”
“是我啊，您今天怎么这么激动？”
虽然经常在这里打电话买报纸之类的，她已经和大爷混熟了，可也从来没见这么激动的时候。
她以为大爷只是今天心情好，拿了钱便去拨电话，谁知人家竟一手把电话护住，嘿嘿笑着，貌似有点心虚。
“不好意思啊小江同志，今天你打不了电话。”
“为什么？涨价了？”她皱眉。
“不不不，不是涨价，是……电话坏了，对，坏了坏了，你别打了。”
大爷活了几十年，不是没说过谎，但也容易露馅就是了，比如江婉清就一眼看出。
她挑挑眉，指了指刚离开不久的一位大叔。
“那刚才他用什么打的电话？我亲眼看到他挂电话的。”
“啊这……”大爷瞪大眼珠子，摇头:“没，没有的事，你看错了。”
她微微敛眉，最近怎么回事，她去邮局问信，也说没有她的信，现在电话也不让打，明明就没有坏……
她收回钱，耸耸肩:“好吧，那我明天再来，您尽快找人修好吧，别耽误做生意。”
她选择相信大爷一次，毕竟俩人无冤无仇，甚至还算友好，人家没必要针对她，或许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吧。
“明天也不行！”大爷立马说。
“那什么时候行？”
“什么时候……这个……你等我通知吧，能打了我告诉你。”
大爷这话差点给江婉清整笑了，她也确实笑出了声，是无奈的那种笑。
“您也不用通知我了，损失的反正不是我的利益，整个京区电话报亭不止您这一家，我去别家打就是了。”
办法总比困难多，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江婉清。
“不行！”
她正要抬步走，大爷竟从书报亭里跑出来，拦住她。
“什么不行？你这不给我打电话，还不允许我去别家了？这是什么道理！”
一开始她还挺平静的，想着大爷年纪大了，有点毛病也正常，现在强行拦着不让她去别家打电话，她可有点恼火了。
“哎呀，不是不让你打，总之……小江同志，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别多问了，我不能说啊。”
此话一出，她更是一头雾水，什么叫做不能说？
“不能说那就别说了，您年纪大了，小心磕着碰着，我是真的没工夫陪您玩游戏，边儿去吧。”她绕开大爷就要往家走。
刚进院子，宋嫂子又跑过来嘘寒问暖，一副生怕她出事的样子，更是加重了她的疑惑。
“婉清，明天嫂子陪你去公园散散心吧，正好明天天气好，还有这个，你拿着吃，我刚做的，热乎着呢。”
宋嫂子塞给她几个红糖馒头，这可让她摸不着头脑了。
“这……嫂子，您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啊？”
“没有，你回去休息吧，多休息，别多想。”
她被嫂子推回家，叮嘱了一大堆，这才离开。
这一套流程下来，她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已经确定大家有事瞒着她。
心里压着事，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绕开熟悉的片区，去市中心找了个电话报亭。
这里的人不认识她，她说要打电话，谈好价钱便顺利的获得了使用权。
手指尖在按键上停顿了下，随即快速按下脑海中熟悉的数字。
电话是打给溪阳村公社的，以前她和父母约定好每周通话的时间，拨过去就行。
这次有点不一样，是大队长接的电话。
“溪阳村大队，你哪位？”
“大队长，我是婉清，麻烦你让我爸妈过来接电话。”
“呀，是婉清啊，你终于来电话了，你爸妈昨天还等了你好久呢，实在没等到就回去了，我这就去……”大队长说了一半，突然顿住:“额……现在他们恐怕来不了喔。”
“他们出去干活儿了吗？我可以等……”
“不是干活，是派出所的同志把他们带走了。”
“你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这事儿还关系到你家程同志啊，没道理你不知道啊。”大队长嘀咕。
话筒就像声音放大器，江婉清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心脏漏跳一拍。
她咽了口唾沫:“麻烦您说清楚，他们到底怎么了？”
……
从市中心回到家属院，江婉清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大队长的话还萦绕在她耳边。
他说有人举报她江家人仗着程燃的权势胡作非为，现在有关人员都要接受调查。
想都不用想，程燃那两天的情绪变化肯定和这件事有关，至于为什么没告诉她，应该是怕她担心。
既然都带走调查了，那她为什么还好好的呢，江婉清的脑子有点像浆糊似的团团糊住。
到底又是谁在搞事情！
刚走到门口，乱糟糟的脑子被一道尖锐的声音划开。
“让开！我要进去找江婉清！”
“我说了她不在家，你这人听不懂人话是怎么？”
抬头望去，宋嫂子和不知何时过来的郭雪芸起了口头冲突。
“我不信，她肯定怕事躲起来了，哼，躲也没用，我要她好看！”
嫂子拦在门口不让她进去，郭雪芸硬要闯，这个节点出现，还真是微妙啊。
江婉清正了正神色，走上前。
“你要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