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稳定，郑远的手抖了抖，自从在市场碰到莫莉以后，他就打算换个地方卖山货，可是如果换了，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顾客群体会不会就此毁于一旦？一切又要重新开始？
他现在很缺钱，也很想稳定，可留下当工人……
“没事，你可以考虑考虑。”
郑远见他有所动摇，便以退为进，回到办公桌前，拿了买山货的钱给他，另外递给他一份合同。
他接过钱，对那几张纸却很疑惑:“这是？”
“这是用工合同，上面我已经签了字，如果你想好了打算来我这里工作，就签字拿给我，我马上安排你上工。”
这速度……洪兴犹豫的咽了口唾沫，没接，郑远强塞进他手里。
“拿着，回去吧，不想来也没关系，但好歹是个机会，走投无路的时候，我这里随时向你敞开大门，我对军人是很尊敬的，不想看你们生活落魄。”他拍拍洪兴的肩膀。
“咚咚咚……”办公室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
门打开，助理进来:“厂长，您待会儿还有个会。”
“好，就来。”郑远点点头，转头笑意中带着点歉意的看着洪兴:“那我就不留你了，欢迎你下次再来。”
说完，他伸出手，洪兴出于礼貌和他握了握，随即接过合同，不管怎样，总归是人家的一份心意。
“谢谢郑厂长，那我就先走了。”
“好，一路小心。”
助理站在门口目送他走远，然后才进入厂长办公室，随手把门关上。
“厂长，您让我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这就是他的信息，和程燃果然关系不一般。”
翻开文件看了两眼，郑远脸上不见惊讶，更多的是兴奋。
“有趣，他们这些人，还真是有意思得很，缠缠绵绵，不休不止，呵。”
……
莫莉在市场见到很像洪兴的人之后，又去找了几次，可是他都不在，这更加深了她的怀疑。
通过向市场其他摊主和常客打听，得知那人姓洪。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不是巧合，本还想找个机会和江婉清好好谈谈，可思来想去，实在忍不住，便急匆匆主动找上门去。
宿舍四人正在讨论卖润肤膏的事情，莫莉来惯了，便也不敲门，推门就进，几人齐刷刷看向门口。
“呀，你来了，快坐，正好我们商量一下后期润肤膏售卖的事情。”
“婉清，我有话跟你说。”
莫莉看也没看其他三个人，且神色和平常略有不同，沈欢她们对视一眼。
“咳咳……那个，你们聊，我们先出去吹吹风，透透气，等你们聊完我们再回来。”
“对对对，你们先聊。”
岳淑珍傲娇的翻了个白眼:“你们可别打起来啊，谈归谈，宿舍有我们一份，快点的啊。”
她一如往常的直来直去，沈欢赶紧把她拉走，差点捂住她的嘴巴，顺手把门带上。
宿舍恢复安静，甚至有点点诡异，江婉清看着莫莉坐下，眼神很复杂。
“你怎么了……”
刚出口，莫莉生怕说迟了似的，赶紧接:“洪兴在京区对不对？那天我看到的就是他，你一定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是吗？”
她质问时盯着江婉清的眼睛，她们认识这么久，不希望被欺骗，可她又觉得这里面有内情，看到对方敛下眼，不敢直视自己的样子，她便知道猜对了。
心里止不住的失落，低沉，脸也垮塌了下去。
“果然……”
“莫莉，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我也是才知道几天，我……”
看到朋友伤心的样子，江婉清的心也被牵动着，伸出的手不知怎么安慰莫莉，却也不好收回来，纠结的顿在半空中。
莫莉低着头，欲语泪先流，眼泪滴在褐色的桌子上，洇开泪渍。
她自己抬手揩去泪水，吸吸鼻子，再抬头时鼻头发红，眼睛也泛红。
“我知道你们不告诉我肯定有苦衷，要么就是不想我受到伤害，那现在呢？我已经见到他了，还打算瞒着我吗？”
“当然不是。”
江婉清摇摇头，事已至此，再瞒下去只会弄巧成拙，她叹了声，把洪兴的情况娓娓道来。
桌上立着的小圆钟指针在不停转动，窗外一阵风吹进来，莫莉打了个寒颤。
眼里的情绪慢慢转为心疼……
“洪兴来京区本来是打算瞒着所有人的，程燃也是像你一样在市场和他偶遇才知道，至于他在出任务时受伤退伍……这个我们确实瞒了你，对不起，当时我们都怕你受不了，不想影响你。”
“我就知道……”
她两肘撑着桌子，轻声抽泣。
“我这几天没事就去市场，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最近都不在那卖山货，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什么？他还没出现？”
闻言，江婉清讶异出声，不禁收紧手指，嘴里嘀咕。
“他能去哪儿？”
“你和程燃也不知道吗？”
这次他们是真不知道，江婉清歉意的看着她，摇头。
“说实话，我知道他在市场卖山货后，一直打算让程燃把他带到家里吃顿饭，好好聊一聊，我们也去了好几次都没看到他，还以为是正好错开，可你这么说……”
江婉清的眼睛非常真诚，没有一点欺骗的意思，可越是这样，莫莉心里反而越担心，如果连他们都不知道洪兴在哪儿，京区这么大，要怎么找到他？他会不会出事？是不是为了躲她？
“早知道这样我就装作没见过他。”
她有些懊恼，脑子清醒的想到难怪程燃要瞒着她，估计是知道洪兴的性格，一旦他们碰面，说不定就再难相见。
“你别自责，洪兴不是小孩子，更不会想不开，说不定躲几天就出现了，刚才我和沈欢她们在谈办厂的事，一旦我们自己的厂子办起来，到时候让洪兴来工作，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好吗？”
“真的吗？”莫莉有点无措。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回去让程燃帮忙找他，一定没问题的，你别想太多。”
她一直安慰莫莉，原本以为他俩的感情应该会更含蓄内敛一点，没想到竟也发酵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