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仁脸上涌起自责，纠结地抓着自己的包。
老师瞪了他一眼，许是觉得他比较好拿捏，狠声道:“看什么看！舍不得就一起滚出去！”
“老师，我……”
“对不起！”
他犹豫了一下，鞠躬跟老师道了个歉，拿起自己的布包便跟着江婉清往外跑，教室里的同学瞬间哗然。
“好好好……一个个的都长翅膀了！真当我的课想上就上，想下就下了！”老师重新回到讲台，重重拍了两下:“还有想出去的一起给我滚蛋！我的课堂不需要你们这样一群学生！”
台下鸦雀无声，没人敢说话，大家都默默的翻书……
江婉清腿脚快，桓仁跑得气喘吁吁才好不容易追上，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对不起婉清同志，是我连累了你。”他撑着膝盖大喘气。
“没事，我还得谢谢你给我排除了一堂没必要上的课。”
她对华大的滤镜还是太大的，许是前世从未在这里学习过，对这里辉煌和声望的向往之情让她忽略了表象之下的波涛汹涌。
这里不乏薛教授这样的能人大牛，自然也就不缺像郭雪芸和今天课堂上那位老师一类的半吊子搅屎棍。
想想前世袁忠那样坑蒙拐骗，造假成性的人也能走向巅峰，忽然她对学术界这个神圣的领域祛魅了……
桓仁眼里冒着敬佩的星星:“不过你真厉害，连老师的错误都能看出来，我就没那本事了……”
他惭愧地挠挠头，不等江婉清开口好奇他怎么进入华大，他自己便先解释起来。
“我就是撞了大运，我们那参加高考的人不多，加上我爹是烈士……这光让我沾了。”
江婉清的眼睛闪了闪，难怪他看起来老实憨厚又有点呆。
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随口安慰了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别妄自菲薄，大学才刚开始呢，谁说你以后不会成长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她往前走，摆了摆手以示告别，薛教授给了她实验室的使用权限，与其在课堂上浪费时间，她更愿意去实验室里泡着。
她没看见桓仁一直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傻笑着离去……
也因为江婉清在课堂上和老师“犟嘴”一事，她的事迹在学校不胫而走。
从实验室出来时已经日落西方，晚霞映照得大地一片霞光，她微微闭了闭眼睛，适应好外面的光线后才缓缓睁开眼。
她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一个人在教学楼台阶下向她招手，江婉清环视了一圈四周，疑惑的走过去。
刚想问是不是找她的，近处一看，竟然是郑远！
“郑同志，你找我吗？”
郑远摊了摊手:“你看我像找其他人的样子吗？”
呵呵，他也是有点幽默在身上的，江婉清的嘴角动了动，扯出个笑容。
“有什么事吗？”
“我的车在学校外面，边走边说。”
江婉清本身也要出学校，倒是顺路，便跟着他一起走了。
“听说你入学时遇到点困难，都解决了吧？”
“郑同志消息很灵通啊。”
“我有同学在华大工作，也只是听说而已，很可惜当时我不在京区，要不然……”
“要不然您一定会施以援手？”
江婉清半说半笑的回了句，倒让郑远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笑着摇摇头，绕开这个话题。
“中间人说你把资助款原封不动转给其他有困难的学生，这是为什么？”
他为这件事而来江婉清并不意外，如果说第一次在火车上见面她对郑远的印象是捉摸不透，第二次学校见面是精明中带点善意，这次则只剩城府深沉。
她见招拆招道:“郑同志的好意我心领了，本想直接把钱退给你，不过我想你也不需要，既然是资助，那当然是给真正需要这笔钱的人才算有价值，不知道我这样解释，你满不满意？”
“挺好的，不过我更希望那笔钱在你身上发挥作用，我可不止看中你的勤恳努力，你的天赋和潜力更值得我的付出。”
郑远目光深深的看着她，江婉清撇过眼去。
“郑同志还不了解我，可能错付了。”
“绝对不会，我看人从来不会错，你跟我去个地方就知道了。”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校门口，郑远的车就在外面停着，他打开车门，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抱歉，恐怕不方便。”江婉清拒绝他。
“怎么不方便？”
他的情商好像在这一刻没发挥作用似的，居然还追问。
江婉清暗暗吸了一口气，刚想搪塞过去，突然一只手将她拉了过去，紧紧拢着。
“因为我的妻子要跟我回家。”
“程燃……”她讶异的叫了声。
“程同志，好久不见。”
郑远向他伸出手，表示友好，程燃握住，手上下了死劲儿。
眼看着他的脸色变了，有点痛苦的样子，程燃这才松开手，无谓的说了声抱歉。
“部队待久了，力气大点，郑同志不会责怪吧？”
嗯……怎么不算茶茶的呢，江婉清微微扭过脸，忍住笑。
“不会。”郑远勉强的笑笑:“有像程同志这样的人保家卫国，我们才放心啊。”
“刚才你说要带我妻子去哪儿？”
郑远看了眼江婉清，脸色不比刚才，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清楚来由。
“实不相瞒，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不是环境放开，鼓励我们自己创业么，我开了个小厂子，需要有真才实干的技术人员，婉清同志就是不二人选。”
这倒是让江婉清没想到，她眨了下眼睛，和程燃对视一眼，他的目的有种单纯而又不单纯的感觉。
不过好在确定他没有其他意图，江婉清轻轻拍了拍程燃的手，让他松开，她上前两步。
“如郑同志所见，我刚进入大学，要学的还很多，没法为你创造太大的价值。”
“你谦虚了，你的能力远比你想的要大得多。”
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往江婉清头上盖，颇有种要赶鸭子上架的感觉，程燃眯了眯眼。
“所以你之前不是资助，是聘金？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家没有经济上的困难，资助金额我会如数奉还，其他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